nbsp; 苏小格也微微红了眼,脸上的表情却异常镇定。抬手轻轻抓住达语那双拳头,柔声的安抚“这或许是天意。达语,你别难受。”
那样子,仿佛生命垂危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要深信我,不要侮辱我的能力。”达语猛然甩开她的手,大步进了门,房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过一会儿,洗过澡的达语,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红着眼圈出了门。
颜钰靠坐在窗户边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如果不是昨天从国内传来的消息,说国内相关部门,已开始收集穆企的相关资料,内部彻查也是最近的事儿,他就不会这么着急着回去。
可是……
估计穆启然也已得到了消息吧,虽然还没看到他有什么动向,但,兵戎相见,也是迟早的事儿。只不过,现在就要看谁在这件事情上取得先机。
小格,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是不能指望的。一是她根本没学过经济,大约连那些股份能够带给她的权利和利益都不大弄的清楚明白,更何况可能涉及到的法律责任。二则她跟穆家兄妹有太过深厚亲密的关系,若是叫她为了自己的安危去做些有触碰到穆家兄妹利益的事儿,那绝对是不可能。
这事儿,看来还只有自己出马,悄悄为她摆平了。可是最难的,大约就是怎么从小格手上拿到股份授权的东西吧。
颜钰一边抽着烟,一边暗自寻思着。
凌晨的时候,达语又回来了,疲惫的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颜钰听见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过来坐。”
达语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来,双手交握着,困倦的垂着头“我一定能治好她的,我一定能治好她的。”
“小格,我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达语闻言,不可置信的猛然抬头看着他。
“国内传来消息,彻查穆企也是最近的事儿。我得赶在那之前,想办法处理这事儿才行。”他说着,欠身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湮灭。
“将小格交到你的手上,我很安心。不论结果如何……”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第二天,颜钰毅然带着妮娜回了国。
心里知道,虽然没有什么父债子偿的道理,虽然伤害到穆家这两兄妹,小格可能会怨恨他。可是……
颜钰心里想,如果真的找不到能够救回小格的药剂,那么穆家兄妹的死活跟我颜钰有什么关系?
飞机混隆隆冲上天空,颜钰微微有些眩晕的感觉。这些年来,唯有这几天他才真正觉出一点点为人父母的心情来。可是这时间是不是太短了,真的太短了……
穆启然在颜钰的意料之中,很快就得到了国内的消息。
这天,他将晰然招到自己床边,很严肃的表情,将公司的大概近况跟她简单陈述了一下。又将两个人的电话交到她的手上,“回国以后,有事直接可以找他们两个商量。在其他股东面前,可以尽量装的无知一点,也要显得谦和,尊老,别轻易跟他们起什么争端。公司一切决议,跟这两个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还有,尽快将自己手上的股票拆卖折现,不计成本。”穆启然说着话,又将一份授权书交到她的手上,“这个,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拍在她手上的,是已经穆启然签章了的股票授权书。穆晰然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皱着,看着手上的东西。
“你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就好,他们懂得怎么应用。”穆启然这些天,分明恢复的很快,可是这个时候,脸色却显得灰暗。
“哥哥……”
“我已叫人帮你定了今天下午的机票。”
“那你呢?”
“我需要继续在这里养病,继续……”拖着小格这样的话,他说不出来。
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他一直在考虑着,如何才能又快又干净的处理掉公司的事情。以免让已经足够可怜了的妹妹,受到更大的牵连。
可是,寻思了这么久,好像也只有将小格拉过来,和自己同进退这个办法了。只要小格和自己在同一个船上,颜钰就不可能叫别人轻易伸手沉船!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最快,最为稳妥的能够让晰然险中求生的办法了。
虽然知道,将小格扯入这样险境的自己是多么混蛋可耻,但好在,小格是三人中间持股时间最短,且从未参加公司经营的一个。而自己是穆企的执行董事,也是三个人中间持股时间最长,持股最多的一个,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能因着自己是个决策者的身份,即便是无法一肩扛下所有的法律责任,但相信对小格的牵连并不会太大。
想到小格,心底微微的又抽痛了一下。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小格过来的越来越晚,而且呆在他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每每在他这里坐一会儿,都显得深思恍惚,精神不济。问她怎么回事,也只是敷衍的回答说,累了,没睡够,昨天太忙了……
可是具体忙了些什么,却不会轻易透漏。
偶尔也会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散步,初春的越南,天气十分舒爽。可是她走几步就会显得气喘吁吁,消瘦的脸颊,更加凹陷。面色难看的,他一度都以为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可是想一想,有颜钰和达语在她的身边,她若真有什么病症在身,他们也不可能放着不管吧!
“那你呢?”晰然握着那份授权书,双眼已有了盈盈泪光。
“刚还想夸你,最近长大了点呢,怎么又哭了啊。”他伸出么指,替妹妹边擦眼泪边笑着说。
“我……”他微微沉吟一下,接着说“跟小格一起。”
一起要么天堂,要么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