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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年,你大父甘罗,颇有谦谦君子之风。后生小子,口里吐出的言语,还是不要过于自大的好。”
想到甘罗让长史传达的话,后胜非常不舒服。
“我要是不自大,相爷怎么会见我呢!”
甘罗笑了笑,上前一步,坐在后胜面前。
“小子有何指教?”
后胜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开口。
蒙恬最为信任的幕僚甘罗,突然出现在临淄城。城外的秦军,军势严整,秦军不敢出战。这个时候,中人之姿的后胜,心里非常清楚,得罪秦人殊为不智。
“临淄三十万众,是生是死,决于君矣。”甘罗笑道。
“何意?”
“相爷劝齐王出降,临淄不遭战火。若临淄负隅顽抗,城破之日,秦军当屠之。”甘罗语气平淡。
“屠临淄?”后胜的手剧烈的颤抖,“难道秦人不在乎齐人的怒火吗?”
“怒火要是有用,秦军又怎么能攻破邯郸。”
秦赵长平之战,秦国杀人赵人,前后四十五万人。要说最痛恨秦国的国家,不是丢失霸主之位的魏国,而是同为蜚廉后裔的赵氏。
魏国崛起后,向西攻打河西,多次击败秦国,打得秦人差点亡国。
秦国知耻后勇,奋而变法,再度崛起,东出函谷,成功击败魏国。魏国人心里懊悔,想到曾经欺负过秦国,现在人家强大了,前来报复,也没什么话说。
北面的赵国则不一样,秦赵间的梁子,起源于穆公之后的秦康公,绵延几百年,当真是仇恨浓于水。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将将军的意思?”
赵国已灭,齐国没有西面屏障,面对全盛时期的秦国,后胜不得不低下相爷的头颅。
以前秦国使者会见后胜的时候,使者奉送贵重礼物,夸后胜管仲再世,齐国富足,黔首是安。
后胜颇有一丝后悔,早知如此,赵国抗秦的时候,齐国就该积极支援。赵国强大,齐国感到芒刺在背,好歹没有亡国之虞。
直接面对秦国,后胜才直观的感受到秦国的强大。
“我家将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甘罗面不红心不跳。
与蒙恬分别的时候,蒙恬亲自交代,只要能让齐王不战而降,甘罗有临机处置之权。
甘罗直起身子,晃着脑袋,打量着后胜的书房。灯光之下,鲜艳的宏碁,泛着娇艳欲滴的光芒。
“相爷富贵一生,姬妾近百人,膝下子孙满堂,可舍得一朝而别,父母兄弟妻子尽皆变为鬼神乎?”
后胜爱财,爱美妾。
最小的姬妾,刚刚过豆蔻之年,后胜的心里面,万分的不舍得。
甘罗说得信誓旦旦,后胜真的担心,临淄抵抗的话,秦军破城后,会真的屠城。
临淄很富裕,财货众多,当年燕军攻破临淄,大肆劫掠。
这份惨烈的记忆,还残留在后胜的脑海里。
“你家将军说话算话否?可保证秦军入城之后,秋毫无犯?”
后胜心房松动,决定妥协。
此时还有讨价还价的筹码,等到秦军开始攻城,齐国可就连最后的筹码都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