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走进病房里面,当看到坐在床畔的那一抹漆黑身影之后,一声悲恸的叹息自她唇角溢出。她默不作声的走进去,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再开灯,拉上窗帘,整个过程之中没有说一句话。
死寂,在空气之中蔓延开来,气氛,低落到了尘埃之中。
孙倩伫立在床边好一会儿,就那么一声不响的看着病床边一动不动的两人,又忍不住开始偷偷的抹眼泪,她不敢哭出来,只能无声的啜泣着,她生怕自己只要一哭出声眼泪就不会再停止,也会给原本就痛苦不堪的儿子带来更多的伤痛。
孩子小产的事情给整个家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毕竟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一直渴望着能够抱上孙子的欧老夫人是难过得卧床不起,整个家里都沉浸在悲恸之中。
就那么过了冗长的一段时间,孙倩深深的吸了口气,硬是将湿润的眼睫抹干。她做好了心里准备,等到恢复了平静之后这才走到那一抹黑影的身边,轻声唤道。
“纪斯,你已经坐了一天了,先去吃些东西吧,这里我来就好。”看着他绷紧的侧脸,心中又是一阵泛酸。水心住院以来,他也就扎根在了病房之中,守在她的身旁寸步不离,别人怎么规劝他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
对于欧母的劝说,欧纪斯仍旧是一声不吭。一双曜黑的眼眸静的如死水一般,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白水心,整个像是丢了魂似的,外界的一切和他的**没有一丝的关系。
见状,孙倩不由的叹了口气。
对于儿子的执着,孙倩虽然感到感动,但同时也是痛心的。“如果你再这么硬撑下去的话,到时候垮了怎么办?水心醒来之后,没有人依靠也无所谓吗?”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想改变他的想法。
兴许是孙倩的话戳中了欧纪斯的心口,一下,他的身子微微一个激灵,原本沉寂得没有一丝表情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目光之中也随之泛开了一层潋滟。
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欧纪斯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他的身上还穿着两天前的衣服,就只有衬衫和一件卡其色的毛衣,外套是那日急忙的出门而忘了穿的。平日里一头总是工整服帖的头发因为想到白水心的事而痛苦的抓捧,此刻凌乱的就像是鸟巢一般。更不用提他那一张狼狈的脸庞,额角的纹路紧皱,眼窝深陷,眼底没有一丝生气,脸颊憔悴而颓废,下颚新生的青髭杂乱,整个人落魄得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他是一个知名跨国集团的总裁。
孙倩见他终于有所动摇,于是又说道。
“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那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帮你把换洗的衣物带过来了,你去梳洗,我让医院的人帮忙弄一张床过来。”
闻言,欧纪斯终于松懈了他的决心。
他转过头望向满眼心疼望着自己的孙倩,动了动紧闭的双唇,说了这两天来第一句话:“谢谢,她就麻烦你了。”然后跟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本来这句话是没什么的,但是想到这些天来发生的种种在加上他那沙哑低沉的话语,一下子热泪莹上了孙倩的双眼,忍也忍不住的,晶莹的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谢什么,水心是我儿媳妇,照顾她是应该的。”她一边哽咽着说道,一边转过身慌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泣,以免也引来他的泪水。虽然这些天来他都没有落泪,但她知道他比谁都痛苦,因为之前,他是那么的期待这个孩子。
孙倩的心思欧纪斯又怎么会不知道,原本无动于衷的眼眸一层的涟漪在其中泛开,点点的光斑在他眼底闪烁着,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便径自的走到茶几前,弯腰从里面拿出替换的衣物,往病房外走去。
待到欧纪斯的身影一消失不见,孙倩再也忍不住的跌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白水心是被一阵拖动的声响吵醒的。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昏过去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她的脑海里,如电影一般快进而。
白水心两道淡淡的柳眉向上轻拧,那一双经过两天的休眠而没有一丝光彩的眼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素颜上静的没有一点潋滟。
一旁,刻意压低了的话语声落入她的耳膜,白水心缓缓的转动了下自己僵硬得一动就感到酸麻的脖子望过去,孙倩那一抹熟悉的背影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孙倩请医院的人将房间布置好,稍微整理了下床铺之后,便拿出方才带来摆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开始收拾。正要将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收进柜子里之时,回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往床头的方向瞟了一眼,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会看到白水心睁开眼的情形。
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孙倩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噗通”掉到了地上,待到两秒之后回过神来,一声惊呼自她唇角溢出:“水心,你终于醒了。”顾不得将地上的东西拾起来,孙倩连忙一个箭步的冲到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