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再也坐不住了,不断地给中村孝太郎发电,要求立刻增派援兵。问题是中村孝太郎哪里有援兵可派,朝鲜军拢共也就只有一个19师团,如今整个师团都陷在了张鼓峰,总不能让他亲自带着自己司令部直属部队去前线吧?
无奈之下,中村孝太郎只能将皮球往上踢,将尾高龟藏的要求反应给参谋本部,让闲院宫载仁去头疼了。
七月十四日,获知19师团作战“不顺利”的战报之后,闲院宫载仁给关东军发了一封措辞很特别的电报,要求关东军进行一次野战拉练,地点就在张鼓峰。
为什么用夜战拉练的名义呢?很简单,闲院宫载仁可不敢将19师团“不顺利”的消息向裕仁汇报,一旦让裕仁知道张鼓峰上日军吃了大亏,会不会立刻发生摇摆谁也说不定。所以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去增援19师团了。
不过闲院宫载仁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随着日军的主力陷在了华夏战场,关东军也被抽调了不少兵力,以关东军现有的兵力实在是无暇顾及张鼓峰。因为他们刚准备调动,跟关东军对峙的远东红旗方面军的独立红旗第2集团军和兴安省的东北抗日联盟军立刻就有了动作,开始施加压力。顿时关东军就不敢动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留在原地。
7月15日,也就是枪毙阿帕纳先科之后的第三天,李晓峰再次召集远东红旗方面军军以上指挥官开作战会议。
跟三天之前相比,军官们的情绪好了很多,战斗进展顺利让他们压力大减,而且跟阿帕纳先科比起来,某人指挥作战的方式要柔和得多。再也没有阿帕纳先科的那种颐指气使的命令式口吻,也没有硬性干涉具体的战术指挥。某人只是做出大体的布置,具体的作战方法很注意听取下级军官的意见,这让被阿帕纳先科家长式作风压制得很苦的远东红旗方面军军官大有久旱逢甘霖之感。
不光是指挥上很开明,李晓峰也没有在政治上大做文章,不像梅赫利斯那种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或者扣帽子。相反,他一直在给军官减压,一直强调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要担心因为战斗不顺利被惩罚。
如此双管齐下,远东红旗方面军指挥官总算开始发挥正常水平,这也让战斗变得更加顺利,损失也更小。
不过就在这一片和睦的氛围中,李晓峰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现在敌人的主力已经只剩下张鼓峰和沙草峰两处阵地。收复失地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调整战役目标。我军应该以全歼对面敌19师团为目标,争取一次性地给予敌人最沉重的打击,让他们在未来的几年之内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晓峰的要求让远东红旗方面军的高级指挥官们很为难,因为之前军委的命令可是摆在那里——不准备越境。虽然之前某人攻占了黑山高地,这也属于越境,但是这种小打小闹的越境,跟大张旗鼓地将主力渡过图们江全歼敌人的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军委真要追究,谁去扛这个责任。
“责任由我一个人承担。”李晓峰很清楚将领们担心的是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就抗下了责任,“现在谈一谈具体的战役规划,经过休整的第32、第40步兵师以及第2机械化旅从张鼓峰上游渡河,从侧面包抄敌第19师团……”
其实李晓峰的作战计划没有什么新鲜的,甚至可以说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总结起来就是迂回包抄四个字。可能有同志会觉得这也太简单了,是不是有些儿戏呢?
一点儿都不儿戏,如今第19师团的主力都困在了张鼓峰,图们江对岸的出了师直属部队、辎重部队和炮兵之外,就没有多余的野战部队了。对苏军来说。只要勇敢的渡过图们江,快速地穿插。接下来就是大口吃肉的好日子,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实际上制约苏军全歼日军第19师团的不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就是军委的那条指示捆住了苏军的手脚。而现在李晓峰将这根绳索剪断了,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是十拿九稳。
“菲利克斯同志已经抵达了符拉迪沃斯托克。”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雅科夫向李晓峰说道。李晓峰很清楚雅科夫这话的意思,那其实就是让他悠着点,别在这时候给铁面人抓住把柄,最好是别违抗军委的指示。
李晓峰拍了拍雅科夫的肩膀,笑道:“你还不太了解菲利克斯同志,他虽然叫铁面人,但不是时时刻刻都铁面无情的。”
雅科夫有些不理解了,反正他是从来没见过捷尔任斯基徇私枉法过,也不相信铁面人会对李晓峰网开一面。那么李晓峰的自信从何而来呢?
非常简单,李晓峰算是看透了捷尔任斯基,这个人所有的公平公正都有一个前提——维护苏联以及苏联人民的整体利益。也就是说在打击敌人的时候,他是可以对自己人“徇私枉法”的。
而李晓峰现在的所作所为就符合这个前提,对日本人捷尔任斯基是不会客气的,所以哪怕是李晓峰明着违反了军委的决议,但只要对苏联的国家利益有利,捷尔任斯基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不其然,当捷尔任斯基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收到了李晓峰下令越境打击日军的命令时,压根就没有什么表示,这让他的好徒弟苏斯诺夫震惊不已。
“菲利克斯同志,安德烈同志这是公然违背军委的指示,这是乱来,您应该断然阻止他胡作非为!”
捷尔任斯基摘下老花镜,看着苏斯诺夫说道:“米哈伊尔同志,我问你,什么叫做胡作非为?”
“呃……”苏斯诺夫愣了,他很快就意识到,李晓峰的行为在捷尔任斯基那里恐怕不叫“胡作非为”,“可是,军委的指示?”
“你有听过世易时移这个词吗?”捷尔任斯基很平静地问道,不等苏斯诺夫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解释道:“军委当初做指示的时候是一种情况,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如果机械地恪守之前的指示,那就叫教条主义,会白白措施歼灭敌人的机会。”
顿了顿,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诚然安德烈同志的毛病很多,有许多问题。但是在维护国家利益面前,他是恪尽职守的。他现在的判断和决定才是维护国家利益最合适的方式。既然如此,我们就没必要死守那些条条框框去制造障碍,如果那么做,反而是在损害我们的国家利益。”
苏斯洛夫有些晕头转向,他似乎才第一次搞清了捷尔任斯基的坚持,这个铁面人一生都在用他所认为最合适的方式去维护国家利益。而这一点是他暂时无法做到的,他之前表现出的那些所谓的“坚持”以及“无私”,似乎还处于一个较低的层次。他向捷尔任斯基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望着深思中的苏斯诺夫,捷尔任斯基的铁面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说实话,这次前往远东他原本可以早来两天,但是半路上他选择了将前往地方工作的苏斯诺夫召回身边,为的就是对这个他很看好的小伙子进行最后的教育,有一些更深层次的理念和手段是时候教给苏斯诺夫了。
吸了口气,捷尔任斯基忽然问道:“你觉得安德烈同志对阿帕纳先科和梅赫利斯的指控确有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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