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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里头,宇文琳琅与瞿菀儿是每年抄惯了的,对经文内容甚是熟悉,抄写起来,自是得心应手。严曼真受嫡母熏陶,对此更是轻车熟路。便是杜青荇,做得也比风细细要好些。
连着错过几次,风细细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索性搁了笔,捧了经书在手,慢慢翻看,想着先熟悉一下经文再抄或能事半功倍。她这里堪堪翻完一遍,抬眼时,却见瞿菀儿正搁了笔,起身走了出去。风细细心下一动,当即起身,也跟着走了出去。
瞿菀儿意不在此,抄完一遍后,也就懒怠再抄,却没料到风细细也跟着一道走了出来。她也不想惊动静室中的其他人,因此走了一段,确定不会惊扰到静室中人后,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可是有话要与我说吗?”
佛堂里头既有地龙,又安置了熏笼,自是温暖如春,一出佛堂,被冷风这么一吹,风细细顿时便觉浑身寒意森然,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瞿菀儿见此,却不由的皱了眉,当下拉过风细细,快走了几步,却又进了正殿。圆光宫本是宫室改建而成,地下皆设了地龙,一进正殿,果然便暖了许多。
风细细抬头一笑,正要说话时候,瞿菀儿却已抬手招了一名小尼来,命她过去静室将二人斗篷取来。那小尼显然也是识得她的,答应一声后,便匆匆的走了出去,不多片刻,已将二人斗篷取来。二人谢了那小尼,各自穿上了斗篷,未免宇文琳琅找不见二人焦心气恼,瞿菀儿又草草交待了那小尼几句,这才与风细细相偕并肩出了圆光宫。
初雪过后,天气晴冷,白日冬阳高照,夜晚自也明月中天、清光四溢。月色清冷,倒映着雪光,倒是分外明亮。许是各家小姐常往佛堂抄经的缘故,从圆光宫出来的这一路上,墙头树上处处悬挂有气死风灯,照得道路一片通明。
“今年的雪来的竟比往年要晚些呢!”瞿菀儿忽而轻叹的道了一句。
风细细下意识的偏头看她,明月映雪,光华莹莹,映照得瞿菀儿肤色莹洁得近乎通透,明眸却黝黑深沉一似千年寒潭,全然透不进光去。她容貌生得极好,又是那种透着雍容大气的明艳之美,不言不笑之时,更有种凌人的贵气,令人不由心生敬畏,生恐亵渎了她去。
“今儿早上,我见过九爷了……”风细细终于开口:“九爷亲口对我说,风入松虽未必就是贺清章,但如今身在衍都之人,应该是他无疑!”
瞿菀儿轻轻点头,同时停步看向空中高悬的一轮明月,神色平静而宁和,却并不显得如何伤心:“其实……那天我回府之后,仔仔细细的想了一回,也觉得是他!”
“那……”风细细张了张口,有心想问她作何打算,又怕刺痛了她,到底忍了下去。
瞿菀儿却笑了笑:“其实……这样也不错!拖了这么多年,是该有个了断了!”她的音质本就偏向清冷,这两句话说来,更如寒山冷泉,清泠泠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深吸一口气,风细细慢慢问道:“姐姐……不打算问他要个说法吗?”
“说法?”似乎怔了一下,瞿菀儿很快笑起来:“还有那个必要吗!”顿了一顿后,她却忽然问风细细道:“细细爱看戏吗?”
觉她笑容涩苦,眼神冷寂,倒让风细细没来由的只觉心中歉疚得紧,犹豫片刻,才道:“我不爱看那个,总觉太过痴怨纠结……”说到这里,她却忽然住了口,下面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轻轻点头,瞿菀儿徐徐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默然良久,风细细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同时伸手轻轻握住了瞿菀儿的手。瞿菀儿的手很冰很凉,甚至还带了些许的颤抖,其实远不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平静。
她出身世家、骨子里天然就带了十成十的傲气,宁是死了,也绝不肯服低人前,将自己的心掏出予人任意践踏,即使那个人是她心心念念,一直不能或忘的旧日恋人。
事实上,自打知道风入松回来后,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想乔装过去驿馆见他一面,向他讨个说法,问个究竟。然后到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意追根究底,换来的也无非是几句谎言、一番借口。若再做得痴缠些,也不过是落几点泪,说几句悔恨话儿,到底也还是弥不平这八年的苦苦等待。(未完待续……)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