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想轻松出这宫门也是困难。
念及此,帝王挥刀一挑,想同面前的人拖延时候。可韩子狐不傻,眼瞟着周围聚拢的人,长剑格刀,反手一挥便要取了帝王的首级。
帝王似乎有些走神,退后两步被韩朔逼到了宫墙边上,一抬头剑便已经落下来了。
韩朔眼里有腥红的光芒,盯着司马衷的脖颈,倒没有看其他地方。
胭脂色的宫装飞快地闪了过来,两人都是一惊。凌厉的长剑堪堪停在她的耳边,韩朔收劲过猛,手一僵,剑便落在了地上。
皇帝愣了,抬眼便看见潋滟的脸,她眼里情绪复杂,微微低头,便看见他手里捏着的暗器,差点就要甩出去了。
长长的寂静流淌在这一处宫墙,韩朔看着扑在皇帝身上的女子,怔愣了半天,捏着自己的手腕微微眯眼。
“你…”司马衷慢慢将暗器收回去,低声苦笑:“朕可以认为,你这是为了朕么?”
潋滟慢慢放开他,有些茫然地侧头看了看周围。大概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扑出来了。
本来是打算旁观即可,却怎么没忍住,做出了挡在他们中间的这种不要命的行为。
她一定是一时冲动,她向来最爱惜自己的小命了。
“我……”潋滟想开口说什么,身后却有霸道的力道,将她猛地拉了过去。
韩朔右手腕扭伤,左手拉过她,右手只能从她脖子间环过,将她整个人死死压在他身前。
“你不要命了么?”他沉声问。
潋滟翻了个白眼,你才不要命了呢。
“楚家家训里,还有为忠心舍命这一条么?”韩朔心里难受,带着嘲讽地问:“还是说你当真与他有情,要给我演一场生死相随?”
为了那人,命都不要了就敢扑过来?
韩朔显然没看见帝王手上的动作,只以为潋滟是救帝王的,一颗心直直地往下落。
潋滟沉默。
司马衷想上前拉回她,韩朔却带着怀里的人翻身又上了宫墙。
“死心吧,即使你爱上他,我也不会允了你们在一起。”身后的人咬牙切齿地说着,抱着她一路从宫墙上飞奔,至西门而下,甩开后面的追兵,出了皇宫,上了早已准备在外面的马。
宋渝等人分三路突围,趁皇骑军未回神之际,逃出皇宫。虽有伤亡,但因着有人接应,也不算严重。
“追!”司马衷跟着韩朔跑,因着宫道曲折,落后了一段距离。出宫门上马,也不管身后的人跟没跟上,便扬鞭追去。
“楚潋滟,你喜欢一个人,那么容易?”马疾驰着,身后还有追兵的声音,韩朔喘着粗气,却问了她这样一句话。
潋滟身子紧绷,眉头也皱得死紧。她又落到了这狐狸的爪子里,离开新都,再要回来就难了。
至于什么喜欢不喜欢,江山为重,谁要跟他们去讨论这样的儿女情长。他先放弃的感情,现在肯回头,又当真以为她会在原地?
真是笑话。
“放我回去吧,你强留下我,也没什么用。”她道:“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强求的人。”
身后一声低笑,腰间的手却更紧了些。前头是郊外,一路往北便是顿丘。潋滟掐着韩朔的手,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指甲很长,掐得他的手背出了血,韩朔却跟没知觉似的,只带着她往前走。身后似乎又发生了打斗,大抵是宋渝和晋惠帝等人。
渐渐的,周围就只剩下他们的马蹄声。天快黑了的时候,韩朔捂着她的嘴绕过了毕卓的军营,往他的营地而去。
完了。潋滟看着前头营地的旗帜,浑身的力气都没了。她终究还是逃不过。
“公子?”玄奴看着韩朔,有些意外:“不是说要半个月?”
韩朔没吭声,将马上的人抱下来,往主营帐走去。
“太傅?”裴叔夜身上带了伤,看见韩朔回来,也甚为奇怪。不过走几步就听见了贵妃娘娘颇为恼怒的吼声:
“韩朔你放开我!”
停住脚步,营帐门口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韩朔一遇上这主儿的事,变数往往最多。本来说是要离开半月,却怎么,一天就扛了人回来。
“再放开你,那便是我傻了。”韩朔咬牙,将人双手拧着压在头顶,一双黑眸满是怒意地看着她。
潋滟皱着眉,一路颠簸身子已经够难受了,还要面对韩朔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