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要是画得不好看,臣妾是断然不会出门的。”
她可是爱惜自己的这张脸了。
帝王回神,连忙仔细给她描眉。简单的几笔,却让他紧张至此。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终于画完之时,司马衷收了手,轻吐出了这么一句。
潋滟咯咯地笑,转头看着铜镜里头,还好,没画歪。
“皇上这话说得,到底您是夫婿还是臣妾是夫婿?”她笑:“画眉这事儿,情意是长,可终究不适合铁血儿郎,皇上您啊,还是让臣妾来绾发吧。”
说罢,起身将皇帝按在凳子上,潋滟十指纤纤,将他那一头乌黑的发梳理好,用金镶玉的簪子挽在了头顶。
“当真像是寻常夫妻。”司马衷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轻声道:“若是无俗事之扰,爱妃可愿为朕绾发一辈子?”
潋滟头也不抬,张嘴就答:“愿意。”
司马衷微微动容。
“今日,干脆你我就做一天的平常夫妻试试。”帝王转身,拉着潋滟的手道:“你不自称臣妾,我也不自称朕,你唤我宁瑾,我唤你沉心。可好?”
他最近当真是很热衷讨好她。潋滟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应:“好啊。”
帝王笑得很开心,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潋滟跟着迈步,看着前头的人的背影,忍不住苦笑。她答愿意,不是因为前头有个“无俗事之扰”么?这假设本不成立,她回答什么也便都不用负责了。
瞧,她就是这么狡猾。
不忍心伤这人的心,哪怕耍些小心机,能让他开心一些也好。
宫里的荷塘之中当真开满了荷花,一朵朵藏在碧绿的荷叶之下,娇羞地不肯出来,却又露了半池的风情。
帝王弄了一艘小舟,撑一支长篙,回头冲她伸出了手:“沉心,上来。”
荷塘不够大,自然不能用画舫。潋滟将手伸给他,提着裙子跳了上去。
小舟几晃,帝王连忙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而后撑住竹篙,轻笑:“你这样乱跳,等会儿翻了船,你我今日便要做一回落汤鸡了。”
水光凛凛,太阳也不是太热,周围都是荷叶的清爽之气。潋滟嘴角上扬,抱着司马衷的腰看着远处的荷花:“落汤鸡也无妨,就当洗一回澡。皇…宁瑾,你往那边走,我要那一朵荷花!”
帝王轻笑,撑着竹篙往她指着的地方走,听着她语气里的欢快之意,忍不住也开怀。
舟入藕花深处,潋滟松开他,低身去采荷花。奈何手劲不够,愣是没摘下来。
“要用掐的,不能扯。”帝王看得哭笑不得,连忙撑住长篙,也去帮她。
荷花摘下来,梗竟然跟藕一样中空有洞。潋滟这是头一回自己采荷花,不由地有些惊奇:“宁瑾你瞧!藕是不是从这里长出去的?”
帝王点头:“若你不采花,再过些时候便可以采藕。”
嘟嘟嘴,潋滟将花抱进怀里,坐在舟上道:“有花堪折直须折,摘一半的花留一半的藕,都可以享受才是最好。”
司马衷听得低笑,继续往前划。
今日云层很厚,阳光也就不剩多少。虽然有些闷热,但在荷花池中,怎么都是舒坦。潋滟没忍住,脱了鞋袜将脚伸进了池水里。白生生的脚映着荡漾的水,前头的人不经意地回头,就看得失了神。
“啊,快停下!”潋滟看着前头高高的荷叶丛,连忙出声提醒:“不能往那边走了!”
帝王一惊,连忙撑住小舟,却还是已经闯错了路。荷梗都被小舟给压弯了不少。
“哎呀。”潋滟连忙站起来,挡开支到她面前的荷叶,冲帝王撇嘴:“你想什么去了?”
想你。
司马衷轻咳一声,岸上已经有宫人要过来救驾。不过他抬手制止了他们,转头对身后的人道:“没办法了,沉心,咱们游回去吧。”
潋滟呆了,傻傻地看着面前的人:“你刚刚说什么?”
游回去?回头看看,这里离岸边很远不说,到处都是荷叶荷花。水塘面上的水是干净,下面可都是淤泥呢。
“有我在,你不必担心。”帝王笑吟吟地脱了外袍丢在船上,用长篙试了试水深:“跟着我就好了。”
“我不是怕水,倒是担心我们能不能平安游回去。而且…您毕竟是皇上,这样有失体统。”潋滟说着,心里默默地想,她小时候上天入地什么没做过,还担心游水么?
“都说了今日放纵一回,只做平凡人。”帝王侧头一笑,没给她犹豫的时间,当真纵身入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