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轻声道:“他啊,没有在本宫身边布满眼线,而是给了本宫很大的自由。”
温柔得不像话。
长歌怔了怔,由衷地感叹了一声:“皇上当真是爱着娘娘您的,奴婢跟随他多年,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纵容。”
潋滟别开头,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就这样吧,午时皇上还会过来,我便同他说。下午你便同我一起出宫。”
娘娘还是没能接受皇上啊。长歌眨眨眼,起身行礼:“是。”
说了不想管,却到底还是被卷进去了。潋滟看着外面的天空,无奈地摇头。她什么时候能放得下这些输赢爱憎,那才能真正给自己一个解脱。
很多时候的痛苦,都是自作孽。然而这世间上的人,谁又能当真洒脱得不顾一切呢?
午膳的时候,潋滟跟司马衷说要和长歌出去散心。因为长歌也算是心腹,又有武功,帝王也算放心,点点头笑道:“爱妃可以替朕带一串儿街上的糖葫芦回来。”
“好。”潋滟应了,用过午膳,便乘车同长歌一起出宫。
新都的繁华不下于洛阳,到底也是水运要塞,四通之地,贸易往来,人声鼎沸。马车刚走上街,就听得外面阵阵的喧哗。
“真热闹。”寂静久了的贵妃娘娘被这些声音包围,瞬间觉得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她穿着普通的衣裳,梳了丫鬟的发髻,脸上的妆容画得很古怪,右颊多了一块胎记模样的东西,美颜霎时变钟馗。
长歌捞着帘子看着外头,秦阳在她回了信同意了之后,便让人在宫门口候着。她们的马车出来,就换了那人当车夫,一路往安静的宅院方向而去。
马车七拐八拐的,颠簸得两个人都要晕了。潋滟咬牙,很想问问那马车夫是不是故意绕路呢,有那么远么?
跑了半个时辰,车才在一家普普通通的院子门口停下。长歌先下了车,潋滟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主屋的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人,老远看见长歌,就笑着开口:“期佳人而至,当真是人间妙事。”
长歌翻了个白眼,打量了一番四周。除了门口守着的两个人以外,里头就只有秦阳一个人。
他当真是单枪匹马来闯的新都。
“你找我有事么?”在他面前三步站定,长歌开口问。
秦阳笑眯眯地看着她,又看看后面低着头的人:“不急,我还没跟贵妃娘娘打招呼呐!”
没怎么刻意躲藏,反正也知道藏不住。潋滟抬头看向秦阳,咧嘴一笑:“别来无恙啊秦公子。”
叛国之人,官职一律不被新都承认。潋滟这一声秦公子却喊得秦阳很是开心,若是手里有扇子,定然要风雅地摇上一摇:“无恙无恙,倒是娘娘您,怎么把自己的脸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潋滟推着长歌进屋,没好气地道:“我怕在街上被人认出来,冲我丢石头。”
现在天下觉得她是妖妃的人,也不少啊。
“这样…”秦阳笑意收敛了些,三人一起坐在桌边,他看了长歌好一会儿,肉麻兮兮地道:“你瘦了。”
长歌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胖是瘦,与你有什么关系?”
“哎呀呀,翻脸不认人了。”秦阳缩回脚,苦着脸道:“你不是喜欢我嘛?怎么让调戏一下都不肯。”
“……”长歌恶狠狠地瞪着他:“谁喜欢你了!”
秦阳指了指潋滟:“你要是不喜欢我,坐在这里的就不是她了,你到底是舍不得看我没命,不是么?”
长歌脸色一僵,愤愤地扭过头去,双颊上有些可疑的红色。
潋滟看得好笑,长歌那温婉的性子,遇上秦阳这样的,也是招架不住。
“秦公子,要调戏也留着本宫不在的时候吧。”她开口,脸上笑意不减,眼睛却来回扫视着对面的人:“不如现在先说说,您这般辛苦地赶来新都,是要做什么?”
秦阳转头看着她,笑得很不正经:“我?我来带她走啊。”
伸手指着长歌,这厮一点也不避讳地道:“新都可能过不久就要沦陷了,到时候我救她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趁现在还和平的时候,我先把人带走比较好。”
这话一出,长歌和潋滟都沉了脸。
“哎,说实话你们别不爱听啊。”秦阳道:“韩朔要做什么事,只有他自己放弃的,从来没有达不成目的的。这次攻城也一样,赢的只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