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信,她便放在怀里,很认真地点了头。
看着长歌离开了,潋滟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眉头紧皱的迟暮,轻声问:“你可是对哪里有疑惑?”
她几乎是把迟暮当自己人了,也没避着她。倒不是多相信迟暮这个人,而是因为迟暮太恨韩朔,所以她格外放心。
“娘娘与素不相识的老鸨做交易,是不是太过冒险?万一她转身就将您出卖,您当如何?”
潋滟轻轻一笑,用方才的墨水,在纸上写了一个“笨”字,递给迟暮看。
迟暮一瞧便沉了脸,正要发作,却见那字随着墨汁渐渐干透,竟然慢慢消失了。
须臾之间,潋滟手里的纸,又变成了一张白纸。
“这是……”迟暮挑眉,深深地看了潋滟一眼。她刚刚,是用这种墨汁写的信么?
“本宫又不傻,怎么会做那么鲁莽的事情?”潋滟放下纸笑道:“能经营起洛阳第一大青楼的老鸨,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若懂事,就该知道这药水要用水浸透了才看得见字。这是密信的惯用招数。反之,她若是不懂,便什么都看不见,银票自然也就不敢拿,本宫一点也不吃亏。若是她看见了字,又有二心……”
潋滟顿了顿,看着迟暮惊讶的脸道:“你以为本宫上头写了什么?不过是说听闻朝中重臣经常去春风楼,让风妈妈帮本宫求几位名士的墨宝。顺便,风妈妈的墨宝也不错,本宫问她可否写两个人名来给本宫瞧瞧?若是懂事,这事就成了,若是不懂,就算信流出去,她也中伤不了本宫什么。本宫这是风雅呐!”
迟暮微哂,目光幽深地看了潋滟一眼,舒展了眉。这位娘娘心思缜密,压根用不着她担心什么。江随流虽然看情人的眼光很差劲,寻明主的眼力劲儿却还是有的。
“如此,便是迟暮多心了。娘娘若是无事,迟暮便要下去了。”
“哎哎。”潋滟眼眸亮晶晶的,连忙起身叫住她,脸上带着的,又是方才对长歌的那种笑容。
淡定如迟暮,也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本宫也有事相求于你。”潋滟讨好地将她拉到软榻上坐着,一双丹凤眼眨巴眨巴的,让迟暮想起了长安家里她喂的那只小狗。
“什么事?”迟暮淡淡地道:“若是太难,我可没有义务一定要帮您。”
潋滟摇头:“不难不难,对你来说只是惯常的事情。本宫就是想让你准备一支舞,估计这两天就能用上。”
舞?迟暮疑惑,难不成她还想让自己跳舞给皇帝看,然后进后宫么?念及此,迟暮的脸色很难看,抿着唇很是抗拒地看着潋滟:“我不想进后宫。”
“嗯?”潋滟被她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话弄得很是疑惑,让她跳舞,和进后宫有什么关系?
“啊呀呀,你误会了。”想到迟暮在想什么,潋滟哭笑不得地解释:“本宫只是想在宫里召开宴会,若是有你助兴,宾客会来得更齐更情愿些,不是要你去勾引皇上。”
皇上现在断了腿呐,哪儿有闲心寻花问柳。
迟暮神色稍缓,睨着她道:“当真只是简单的歌舞,我可以答应你。”
潋滟长舒了一口气,笑道:“那便就麻烦你了。”
一切准备就绪,潋滟心情甚好地回寝殿去看皇帝。他睡得不太安稳,额头上还痛出了汗。她坐在床边替他轻轻擦着,心想也许他这一觉醒来,韩朔就该有动作了。
五日之期,韩朔漫不经心地同秦阳喝着茶,没有潋滟想得那么快动作。对面的秦阳愁眉苦脸的,像是有天大的心事。
“冲轩这又是,追哪家的姑娘追不上了?”韩朔看他一眼,调侃道。
“唉。”秦阳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撇了撇嘴。他总不能对韩朔说,你家小妾太难缠,三番五次都不搭理他,让他好生挫败吧?迟暮进宫之后,长歌是连看也不想看见他,天天就跟着迟暮走。
也是迟暮是个女子,不然他当真是要怒了。他堂堂太保都这样放下身段去追求一个女子,怎么对方就那么不屑一顾呢?
郁闷地喝了一大口酒,秦太保仰天长啸:“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苦啊!”
韩朔微呛,看着他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表面上却是道:“听闻今日长歌要回春风楼去看望风妈妈。春风楼应该又是来了许多绝色,你竟然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