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怔了怔,面前之人的话又快又狠,有些让他喘不过气。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之后,大局在握的韩子狐,也终于变了颜色。
“楚潋滟!”
“请太傅唤本宫一声贵妃娘娘。”潋滟冷笑,看着他脸上渐渐浮起的红肿,心里却没能好受半分。
他们之间的孽缘,总算是给了她报应。而韩子狐的报应,她等着。这样的谎言如果都能被原谅,天下便当真没有什么不可犯之罪了!
“贵妃娘娘?你忘记了么,晋惠帝要退位了,你又是哪来的贵妃娘娘?”韩朔又痛又怒,伸手便要去抓她,潋滟却飞快地转身,往崇阳门跑。
“即便我不再是贵妃,也是司马衷的人!他在我在,他亡我亡!”清脆的声音响彻四周,笔直站着的守卫都纷纷侧目看她。
韩子狐跳车下来,脸色难看得要命,顾不得其他,也只有跟上去。
“太傅,这一路除了太极殿里面,都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了,您无需担心娘娘。”裴叔夜跟在后头说了一句。
“我知道。”韩朔恼怒地大步走在潋滟身后,看着她那身子微微发颤的模样,沉声道:“反正是要去太极殿的,我走过去也一样。”
裴叔夜沉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太傅这是难受了吧,一如自己当初亲手下毒让始真从此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他无声地看着他的时候一样。这心啊,像是被数只蚂蚁从里到外啃食殆尽了,没了也还会痛。
明知道没有回头路,也再也挽不回什么。跟着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潋滟尽力想跑,腿却很重,抬不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路往太极殿而去。中途四周的人都没有拦她,大抵是瞧着她身后的人。
韩朔黑着一张脸,从崇阳门一直走到了崇贞门,眼前跌跌撞撞的女子终于是跌跪在了地上。
“娘娘,还没到该行礼的地方。”他捏着拳头,冷冷地道:“惠帝在太极殿里呢,新帝也在,要跪,便进去跪吧。”
地上的女子自己爬起来,头也没回,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往前走。若是往常听见这带刺的言语,潋滟定然是要反击回去的。可是今天,她像一具行尸走肉,灵魂脱离了躯壳,在天上看着自己的狼狈,根本就说不出半句话来。
“……钦此。”刚走到太极殿门口,就听得这响亮的一声唱诺。潋滟扶着门框看向里头。
百官聚集,龙位上坐着的却是楚王司马炎。司马衷站在一旁,头上没了龙冠,却还是笑眯眯的。
“这一念完,我就不是皇帝了对不对?”小傻子问司马炎。
司马炎哈哈大笑,很是愉悦地道:“是啊,不是皇帝了!等让位诏书再下,你便该叫我皇上了,懂吗?”
司马衷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门口那个人身上,怔了怔。
“爱妃。”
潋滟一身狼狈,脸色也是苍白,却还是掩不住那倾国的姿色。司马炎顺着司马衷的目光看过去,眼睛便亮了。
“这便是艳绝天下的楚氏?”
群臣分列两旁,让出一条路来。潋滟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进去道:
“龙位上坐了只狗,文武百官竟也只是这样看着,这是半点没将司马皇室的祖宗放在眼里。”
司马炎旁边的武将脸色一沉,立刻拔剑出鞘,遥指着潋滟道:“大胆妇人,新帝面前也敢口出狂言?”
“新帝?”潋滟在大殿中间站定,抬头看着楚王,嗤笑着指着他道:“他还没即位,说是新帝会不会早了一点?”
群臣倒吸一口气,皆偷偷看这位贵妃娘娘。她不过穿着普通的衣裳,像是村野农妇。然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叫他们这群不敢说话的人汗颜。
人只道楚氏潋滟绝美,却无人说过,此女有不输男儿的心气与胆量。
“自古以来篡位之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潋滟听着外头有铠甲磕碰的声音响起,抬起唇角微微笑了:“楚王以为自己功成今日,却不知道,螳螂捕蝉,也还有黄雀在后。”
司马炎饶有兴致地看着潋滟,摸着下巴道:“本王倒是好奇,这洛阳宫皆为本王所控制,还会有什么黄雀在后?”
虽然进入洛阳是太过顺利,但也依仗裴叔夜计谋出得好。如今他一万大军尽占洛阳,胡天楚啸天皆被抓在天牢,他还怕谁?
“不知小时候,楚王的先生有没有告诉过您,做事要观望全局。就算胜券在握,也万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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