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则,他笑着说:“没事儿,别担心,这现在是自己人。”
陈秘书进来了,梁正则高兴地跟她握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坐了下来,对我们介绍,“这是陈怡玲小姐。”
我点了点头,叶子也知道,均感茫然。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当然这是暂时的,需要一个较低的职位先习惯。”
“陈小姐不是在TPE……”
“那是昨天的事了。”她看着我,说:“其实我早有辞职的打算,因为娜塔拉小姐参与管理,她提出的新想法和我们原有的工作方式大相径庭。我无法习惯,还是更喜欢在华人手下工作。而且我也想家了……”
“之前温励说他想来,我就答应让他来,他也推荐了陈小姐给我,我们本来就聊过。”梁正则笑着说:“所以她一打给我,询问职位我立刻就答应了!这种高端人才我这小庙求都求不来。”
“不要这么谦虚,公司已经快要上市了。”陈小姐笑着说:“我也是看中了公司的前景。”
“这……”我和叶子对视一眼,说:“真是好事啊。”
可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上次温励和梁正则联络,我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他有自己的团队,要带走也是理所当然。而梁正则的公司虽然已经成了气候,但与TPE无法匹敌,无论是管理还是经营都值得学习。想挖走TPE的高管也是理所当然。
我会觉得怪,可能只是因为陈小姐离职得太容易了,如果我是个老板,对于陈小姐这种,很可能涉及到商业机密的高管,估计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地跳槽。
不过我只是个小画匠,弄不懂也没什么。
一餐饭吃得还算愉快,子衿学校有事,说明天过来,就差了他一个。
因为我还没结婚,就没过多地挺着肚子见什么人。去叶子家时,叶子的妈妈坚持要我们留在家里住几天,她在这几天给我煲了好多靓汤,领着我去买了许多婴幼儿用品,临走前还把家里的阿姨安排过来给我们做饭。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我的肚子就五个月。
因为我偶尔要出去转转,物业开始关注我们。
我说谎表示我已经结婚,只是结婚证落在了家。
第一次蒙混过去,第二次物业不依不饶,坚持要看证件,我只好给阿狸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打发。
暂时搞定了物业,阿狸在电话里问我:“还没想好吗?”
“觉得麻烦你跟我拿证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他说:“我也没结过婚,当时办盛灵的户口花了好大力气。现在管得越来越严,已经不如从前好弄了。”
“我还是觉得……”
“难道觉得我骗婚?”
“不不不,肯定没有。”
“再考虑考虑,不办婚礼,不请人。”他犹豫了一下,说:“而且Leo可能会关注这件事,娜塔拉流产了,据说失去了生育能力。前些天温励的叔叔联络我,问我怎么你怀孕这么久,还不结婚。”
不用说,我当然吓坏了。
因为娜塔拉如果不能生育,我孩子被抢的概率就大了许多。
事到如今,我真的已经无法考虑和温励在一起。他伤我太深,不是为了孩子就能抚平。况且,他也不一定舍得和娜塔拉离婚。
我觉得他一直在骗我。
什么等等,什么半年,什么杀了娜塔拉,什么跟我一起走,什么没有发生过关系,不爱她……
都是骗我。
眼下户口是个大问题,和阿狸扯证整个谎就圆了。思前想后还是先扯了,我俩顺便办了财产证明。
办结婚证需要以前的离婚证,也是红色的,交出它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拿到结婚证后,我和阿狸一起吃了顿饭,我给他和盛灵分别准备了礼物,作为感谢,他倒是收了,说:“你不要有压力,我也不是次次都帮你。只是这种事没法撒手,撒手是不打算跟你交朋友了。”
“谢谢。”当年那帮亲戚闹着要给子衿拔管子时,我已经不习惯再求人了。
“好好安胎。”他依旧那么温和,这么多年了,就像我的哥哥,“需要钱就找我。”
“谢谢。”
“算借给你。”他笑着说:“一幅画其实就回来了,只是那些颜料你现在不能碰。”
“嗯。”我想起应该告诉我这些话的那个人,不知为何,突然当场哭了。
真的,我已经很久没哭了。从和温励最后一次见面,到今天早晨。
我始终没有哭。
他也没说话,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这天之后,我就在叶子家里呆着。
学习胎教,让自己开心,和狗一起玩。
阿狸每次都会陪我去产检,扯证的事盛灵还不知道,不过她也跟着来了两次,好奇地问阿狸,“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呀?”
“是啊。”
“好丑哦。”
“你以为你现在漂亮?”
她气鼓鼓地瞪着他。
“长大会很漂亮的。”他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你是太老,否则还能订个娃娃亲。”
“你才老!”她挥着小拳头打他。
医生护士们笑得前仰后合。
一切平静,进入九个月时,我基本已经走不动路了。
因为两个小家伙都太大,把我的肚子撑得很吓人。而我太矮小了,走一会儿就累得不得了,早晨起床总要请叶子帮忙扶一下。
好在很快就到了预约剖腹产的日子。
我躺在手术台上,发着呆,想着怀孕生子这样痛苦,为什么我妈妈到现在都没有来找我?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个累赘,而且我现在很有钱,我一幅画多了不敢保证,几万块总是有的。
可依然没有人来找我。
剖腹产看起来比较吓人,两个小家伙被裹在薄膜里,拿出来时就像颗蛋。
我的肚子轻松了,目前还感觉不到痛。
就看到医生打开薄膜,把他们拎了出来。
提着小脚,在屁股上拍了一下。
立刻就哭了。
之后他们被裹了起来,留下脚印。
孩子先出去了,大约是交给了阿狸。
我昏昏沉沉的,但心里总是有些不快乐。
我的孩子出生了,我简单地看了一眼,记住了他们的长相。
还那么小,就像两只小猴子。
我心疼极了,第一次,在我成年后,感觉到了小时候才有的,那种巨大的悲伤,和无法翻身的难过。
出去之后,我依旧比较清醒。满头大汗地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孩子。
倒是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高大整齐,好像温励。
我看着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会梦到他,也是情有可原。
不久后我被推了出去。
进了病房。
医生把孩子们放到了我身边,并排靠在了我的右手臂里。
都有头发了,男孩子是棕色的,女孩子是黑的。
我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一直等到他们睁眼,意外的是他们两个都是蓝眼睛,深蓝色的,一个也没有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漂亮,我却很难过。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摸了过来,握住了我搂在孩子身上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