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
他指尖的温度让我愣住了,他也没有松手。
耳边传来娜塔拉的笑声,“joy?”
我许久才回神,松开了手,看向她。
她温和地看着我,就是那种看晚辈的眼神,“你不需要谦让leo,第一只才是你的。”
“谢谢。”她友善的神态瞬间就让我的心碎了一地。
我一直认为,人会妒忌,一定是因为被妒忌的对象和自己的距离不够遥远。但当距离足够大时,根本就无法妒忌,只有被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挫败感。
温励早就告诉过我她很优秀,优秀得令我印象深刻。偏偏这么优秀的人又这么美,又在我之前。
比我有了太多资格。
我应该祝福他。
我去拿了属于自己的酒杯,发现他们两个都还没走。
娜塔拉问:“joy愿意和我们一起喝杯酒吗?”
“好。”我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
“她看起来真的不一样了。”她笑着看向温励。
温励点了点头,目光依然没有看我,淡淡地说:“她已经长大了,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我纳闷地看向娜塔拉,她友好地解释,“joy,你小的时候我们常常见面,我爸爸是你的教父。”
我彻底找不到话,好在她接下来立刻就说:“不过你太小就离开了我们。我和我的家人也非常自责。”她笑得像个姐姐,“我一直在国外,没有机会来见你,希望现在说不算晚。欢迎你回来。”
“谢谢。”
终于从他们身边解脱出来,我自己去了盥洗室。
镜子里,我的妆丝毫都没有花,但我的眼睛已经彻底红了。刚刚进来时撞到了墙,腿也在痛,但已经没有再流血。总之狼狈得像条狗。
我整理好了自己,一拉开盥洗室门,就看到了温励的身影。
这间盥洗室只是用来化妆整理衣服,没有洗手间功能,所以男女通用。
我想他是来排队的,正要顺着墙边溜走,他忽然转了身,没看见我似得往里走。
我被他堵住了,连连后退,直到他关上门,上了锁,自己靠在了门上。
我的目光无处安放,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怨妇样地盯着我,只好低下了头。
心里祈祷他别再逼我,那种话我也不想再说一次。为了我自己的错误,不断地伤害他。我真的快要忍不住坦白了。
就这样尴尬地面对面站着,温励先开口,说:“sorry,上一次是我冲动。”
我点头,涩笑,“没什么,我能理解……”
“我是说我不应该走。”
“你今天都……”
“娜塔拉知道我们的事。”他认真地说:“我想最后一次和你谈谈,如果你坚持,那我真的要跟她结婚了。”
“她知道为什么还跟你……”
逻辑不通啊。
“她的家庭不允许她和她爱的人在一起,两家都希望我们结合。可是,温柔……”他低下了头,轻轻地说:“我很希望你可以愿意跟我走,从前的事你我都再也不要去想。无论你当时有没有爱过我,至少你现在是爱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割腕自杀。”
我摇了摇头,说:“我自杀只是因为……”
“你不用故意惹我伤心,我不是没有情商的人。”他今天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让我说话,说得很快又很急,“也许我这样说显得很不负责任,可现在的状况是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就必须和家族里的所有人断绝关系。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我不想绑架你的意愿,但我更想原则你。你担心我不能给你好的生活,我也确实也许一开始的确会受到经济制裁,但我会解决,我保证我会解决。”
“温励,你……”我看到他这幅样子自己也难受,还是说实话吧,“其实我是因为……”
“先听我说,我不该打断你,但请你先听我说。”他果然是不打算让我说话的,看着我,难过又认真地说:“我不应该让你陪我一起吃苦,但我现在的确别无选择。我是真心希望他们可以接纳我们的感情,但实际情况是不能。也许你没那么爱我,可我现在真的很希望你可以……算是成全我,我不会让你后悔这个选择。”
“温励,你听我说完。”我现在不说实话真的不行了,因为我已经控制不住地在动摇。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再苦再穷我都受过,我一个人也扛过事。我那些都只是借口,“我不答应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也不是因为我,其实我那天说的话都是假的,我一直都很爱你。我现在可以把实情告诉你,是因为……”
“我知道。”他又打断了我,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豁出去了的态度,“你不要说,我知道。”
我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完全不会说话:“你知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是joy,我那天不会和你发生关系,我还没有疯。”他抱住了头,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是一个心碎又恐惧的姿势,他的声音颤抖着,整个人都在这一瞬间崩塌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提它……”
我捂住了嘴,死死咬着自己的手心,不敢发出哭声。
他知道……
我完全傻了。
就像被扒掉了最后一件衣服,我不惜用伤害他来维护的,那仅剩的一点尊严和秘密,在这三个字面前,一触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