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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无疑是一个足够让年轻人惊讶的回答:“你的意思是…那个,那个…”他努力了两次,还是无法吐出“嫌疑人”称呼,于是他干脆放弃了那已无必要的伪装:“你是说,我的父亲已经要放弃抵抗,可还是被狙击手射杀了?!为什么?!”
网络那端传来释然的苦笑声:“…你果然是他的儿子。”
年轻人无视关于身份的话题,他只顾咬着牙追问:“你回答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加文答道:“而且我也并不确定就是狙击手的错误——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逼我一定要把这个猜测说出来的。”
年轻人稍稍冷静了一些,然后他问:“你凭什么这样猜测?”
“我刚才说过,我们当时在现场屋外等待谦叔也就是我们副局长的命令,教授进去之后,谦叔一直通过耳麦监控着屋内的事态,我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慢慢地放松下来——这应该是很好的征兆,更重要的是,后来谦叔还做手势示意我们做好冲进屋内的准备。”
年轻人分析着:“在劫持人质的案子中,如果要屋外警力冲进现场,那一定是局面已经缓和之后,否则只会造成最严重的后果。”
“是的,当时我也以为危机可能会就此解除,可就在我们蓄势待发的时候,枪声却响了。”
“为什么?!”年轻人再次发出痛苦的责问:“是你口中的谦叔下的命令吗?”
“没有,事实上,谦叔听到枪声后和我们同样惊讶,然后我们就一起冲到了屋子里。”
“你…看到了什么?”明知会是一幅令自己痛苦的画面,但网络那端的Nemesis还是希望得到见证者的描述。
“嫌疑人眉心中枪,已经当场毙命,人质安然无恙,费德提克抱着那个孩子,他把孩子的脑袋紧紧地揽在自己怀中,不让对方看到眼前的惨剧……”
年轻人再次回忆起某些片断:叔叔忽然紧紧地抱着自己,他的脑袋扎入了对方的胸膛中,感觉厚实而温暖,欢快的乐曲声吸引了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爆响,但他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此刻,记忆中看似美好的片断却和残酷的现实重合在了一起,产生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他握紧了拳头,痛苦的力量在那里蓄积,小臂也跟着颤抖起来。
“那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还在跟着耳机里的乐曲唱着儿歌…是吗?”他喃喃的说道,声音哽咽而沙哑。
“是的。”加文沉默了片刻,又补充说:“其实给孩子带上耳机,音乐声开得很大,也是考虑到万一发生意外,可以隐藏住现场的情形,从这一点上来看,警方是成功的。”
“成功?”年轻人的悲痛森然转变为骇人的冷笑:“你们称之为成功?”
加文无言以对,而年轻人此刻也忽地一凛,被面前的其他东西分散了注意力,网络间的这场通话第一次出现了沉寂的场面。
引起年轻人关注的是电脑屏幕上弹出的一个对话框。
“警告:系统正在遭受来自于192.168.81.252的攻击。”
来得真快啊,年轻人在心中称赞了对手一句,然后他瞥了一眼屏幕右下方的电子钟——也许自己该抓紧些时间了。
纷繁纠扎的光缆线在城市中纵横穿梭,形成了一张硕大的蜘蛛网,无数的电脑分布在这张蜘蛛网上,如果城市交通网络中的房屋一样,每台电脑在互联网上也有一个唯一的地址:IP号。
IP号标明了电脑在互联网络中的具体位置。
192.168.81.252正是某台电脑的IP号,这个IP地址来自于北城的蓝星网吧,一个戴着眼镜,脑袋大大的小伙子正坐在这台网吧前,双手如间蝶般在键盘上翻飞着,片刻后,他的右手食指重重的扣在了回车键上,如同钢琴师为自己的演奏画上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