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糕留在了门外,只身进来向沈先生致意,希望她能安心在王府住下,而家中多了一个人陪伴湘湘,齐晦也更安心,比起教书求学,齐晦更在意湘湘不用再孤孤单单等她归来。
湘湘在先生面前,不敢与丈夫眉来眼去,但今天庞浅悠闯来的事,还有先生的遭遇,她有一车子的话想对齐晦说,先生允许她把这些事告诉齐晦,毕竟人家是夫妻,哪能要求夫妻之间互相保密。但湘湘还有书没念完,说实在的,正经头一天坐着读书,现在已经腰酸背疼,很想缠着齐晦撒会儿娇,但课堂里必须规规矩矩,这一点忍耐,她还做得到。
问候过,齐晦便礼貌地退出了书房,方才没带进去的桂花糕,原样带出来后,吩咐下人晚膳时热了给夫人吃,又吩咐必须妥善伺候沈先生的饮食,毕竟男女有别,沈嫣即便在王府,也不与齐晦湘湘同桌用膳。
夫妻俩直到晚膳十分才相见,而齐晦此刻已经知道庞浅悠闯来的事,他对下人晓以大义,告诫他们即便是从宰相府出来的人,一仆不侍二主,时日长了能不能继续留在王府,全在他们自己。湘湘来时,正听齐晦与几位管事的说话,她一本正经地进来,端庄地站在齐晦身边,待他们离去,才冲丈夫嫣然一笑,露出娇憨模样,虽然外头催用膳,两人还是依偎着温存了片刻,之后才到膳厅就坐。
问过沈先生的饭菜是否妥当,便屏退下人,只夫妻俩单独用膳,湘湘拿干净的银针将饭菜汤羹都试了一遍毒,才允许齐晦动筷子,这个习惯住进王府头一天,湘湘就这样了,齐晦问她怎么想到的,湘湘反而诧异:“在冷宫里,我也这样,只是你没看到。”到如今,齐晦已经习惯了,等妻子把食物送到面前,就放心大胆地吃。
湘湘给他添菜盛汤,慢慢说起家里一天的事,当不得不提到庞浅悠时,换了语气说:“往后我若是对你不好,庞大小姐打算把我怎么着呀?”
齐晦皱眉头:“何必在意那些话。”
湘湘叹:“大小姐对你,真是情真意切,我以为她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打算只要她不动手,就什么都让着她的。结果她连半句刻薄的话也没有,只是哭得好可怜,我都心酸了。”
“不要提她了。”齐晦却道,“她几时来和你喝茶说话,几时像从前那样活泼,你告诉我我才愿意听。她该好好活着,难道她悲伤一辈子,咱们陪着她闹一辈子?”
湘湘竟摸摸丈夫的脑袋,心满意足地说:“我家相公这样明白,我就放心了,真怕她不哭不闹惹人怜,你看得多了心一软,就娶进家门来和我平起平坐,那还不如她打我骂我刻薄我,大家撕破脸皮来得好呢。”
齐晦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嗔道:“再学曦娘,我就去告诉沈先生。”
“你才舍不得呢。”湘湘一笑,但提起先生来,不禁惋惜先生的遭遇,见没有下人在边上,便轻轻告诉了齐晦,齐晦听罢也是十分讶异,简风没有提过,兴许简风也不知道。
“我嫁给你,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湘湘道,“也许先生觉得教书育人,哪怕一辈子一个人也不会孤单,可我就是俗,就想先生这么好的人,也能遇上良人,照顾呵护她。”
齐晦笑道:“表兄三十而立,尚未娶亲,将来万事安定,你不如试试能不能凑成良缘?”
湘湘眼睛一瞪,摆手道:“不成的不成的,你可别乱点鸳鸯。”
齐晦见她没来由地着急,不免好奇:“难道你嫌表兄年纪太大了,配不上沈先生?”
湘湘含糊其辞地敷衍,反正齐晦也是心血来潮,她没必要解释得那么清楚,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想也许慕清的确和沈先生很般配,可是曦娘怎么办呢,她可不想好好的事儿变成一团乱。
忙咽下一口饭,对齐晦霸道地说:“你关心天下大事就好,这种事,你可别乱插嘴。”
齐晦苦笑:“是你在和我聊呢,我只是随口说说。”
此时门前下人匆匆而来,说皇帝派人传旨意,夫妻俩都皱了眉头,整理衣衫迎到门外,谁想到皇帝不是召见他们,也没有送什么东西,竟是特地派人告知朔亲王,后日丽妃行刑时,同时为先帝发丧,提醒齐晦,记得带上家眷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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