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自作主张,偷偷告知了哥哥,让他见机行事。
妾身相信,只要皇上宽厚仁德,放他回西凉,西凉子民将来一定会感激皇上您的恩德,西凉也将臣服于我长安,了了皇上一直以来的夙愿。”
陌孤寒缄默不语,月华低垂着头,心里七上八下,满是忐忑地等待疾风骤雨。
陌孤寒纵然再疼宠自己,可毕竟是一国之君,自己这样冒失行事,挑战他的威严,他气怒也是在常理之中。
“此事你行事的确鲁莽,罪无可恕,但是念在你我情分一场,朕可以饶恕你性命。你自己说吧,如何将功赎罪?”
月华暗中长舒一口气,老老实实道:“单凭皇上吩咐。”
“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无论朕让你做什么,你都不得反悔。”
月华心里猛然间就升腾起一点异样的不详感,但是来不及思索,就在陌孤寒气势逼人的注视下,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月华再次点头:“一言九鼎。”
“好,月华,你可要给朕记得,从今日起,你就要对朕百依百顺,朕要你做什么,你就要乖乖地做什么。”
月华惊愕地抬起头,见陌孤寒双肩耸动,努力绷紧了脸,薄唇微微抽搐,早就笑不可抑。见她抬起头来,一脸惶恐,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
月华这个时候,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中了陌孤寒的计。气恼地站起身来,一声轻哼:“我......你是故意的!”
陌孤寒乐不可支,邪魅地眯起眼睛:“其实,朕早在褚慕白离京之前,就已经暗中修书给步尘,命他见机行事,一定要在捉捕邵子卿之后,将风声传递给李腾儿知道,想方设法引起西凉内部动乱。咱们不过殊途同归而已。
朕已经看了许久你的脸色,成日诚惶诚恐,今日终于扬眉吐气。记着,以后要对朕言听计从,朕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月华羞恼得简直无地自容,一拧身子:“不算,你使诈!”
陌孤寒凑过脸去,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坏笑,得意地眨眨眼睛:“一言九鼎......准备一下,晚上侍寝,朕说怎样就怎样。”
第二天傍晚时分,西凉的使臣便已经星夜兼程地赶至关外,求见陌孤寒。
正如陌孤寒所料,为首之人是李腾儿,随行的,还有假西凉太子李凌风。
前往迎接的,是褚慕白。
陌孤寒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世间,能够降得住李腾儿的,除了邵子卿,便是褚慕白。
李腾儿望着褚慕白一人一骑屹立在关内,威风凛凛,不由眨眨眼睛,莞尔一笑:“褚将军,好久不见。”
她身旁的李凌风用挑剔而又充满了敌意的目光打量褚慕白,撇撇嘴,满脸不屑。
褚慕白视若无睹:“腾儿公主,里面请。”
李腾儿打马进关,李凌风跟随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褚慕白一伸手便拦住了他:“我家圣上有命,只请李腾儿公主进关。”
李凌风浓眉一竖:“我与公主同在。”
李腾儿回转身:“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我不放心。”
李腾儿看一眼褚慕白:“这里面不是龙潭虎穴。就算是,你跟着也于事无补,抵不过长安的千军万马。”
李凌风愤愤地瞪一眼褚慕白,后退三步:“我将公主交付给你,若是她少一根毫毛......”
“少了又如何?”褚慕白闷声闷气而又傲气凌人地道:“自大而又浮夸,你是怎么冒充了邵子卿这么多年的?”
“你!”李凌风顿时横眉立目,想要拔刀相向。
李腾儿苦涩一笑:“褚将军,他如今好歹也是我西凉的驸马,这点情面,你还是要给的。”
褚慕白惊讶地看了李腾儿一眼,然后又难以置信地看一眼李凌风。
李凌风听到李腾儿这样介绍自己,明显极是满意,冲着褚慕白挑衅一般地挑挑眉。
褚慕白已经转过身去:“腾儿公主,这边请吧。”
李腾儿轻轻地“嗯”了一声,翻身下马,与褚慕白并肩而行:“我哥哥还好吗?”
褚慕白点点头。
“可是我们西凉人一听闻这个消息全都炸了。”
褚慕白依旧不说话。
李腾儿自顾道:“局势很乱,我自己已经无法掌控,多亏了李凌风挺身而出。”
“所以你就答应了嫁给他。”
“嗯,”李腾儿轻轻颔首:“他虽然出身不好,只是我哥哥当初的一个伴读,但是这些年里,我一个人孤立无援,一直都是他在暗中帮我。”
“邵子卿听到这件事情,一定会为自己的任性与懦弱感到内疚。”
李腾儿面对着褚慕白的时候,有些伤感:“我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宿命与责任,我逃脱不掉,我不能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肆无忌惮地放手去爱,只希望哥哥能够幸福。我私心里,也是希望我哥哥能够心愿得偿的,我也很喜欢月华姐姐能够做我的嫂子。可惜,我们全都未能得偿所愿。”
褚慕白知道李腾儿话中一语双关的含义,避而不谈,只闷声说了一句话:“他趁人之危,配不上你。”
李腾儿在他身后,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宽展的肩,“噗嗤”一笑,然后“咯咯”娇笑出声,再然后,就笑出了眼泪,自己偷偷地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