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上前与那个小太监交换了一下眼色,悄声嘀咕两句,然后提着食盒走进太皇太后的寝殿里。
殿门立即在她身后合拢了。
食盒打开,饭菜一样一样摆出来,伙食不错,陌孤寒并未苛待她们分毫。
末了,食盒空了,林嬷嬷变戏法一样从篮子底儿拿出一张字条,展开来看了一眼。
“是什么?”
林嬷嬷也不隐瞒:“皇后有喜了。”
太皇太后一愣:“有喜了?”
“是的。”
“呵呵,老天爷还真是眷顾她。”
“谁说不是呢,泠妃几人侍奉皇上这么多年,都一直没动静。她有了身孕,这皇后的位子基本上也就十拿九稳了。”
“这些年,宫里接二连三地有喜事,但是最后往往都变成丧事,福兮,祸所依也,什么事情都是说不准的。”
林嬷嬷用银针将饭菜逐一试过,然后擦干净筷子递给太皇太后。
“您老人家这话真是真知灼见。眼见皇后有孕,太后一党肯定逐渐消停下来,不再弹劾劝谏,可是,皇后这下子更是风口浪尖了。后宫里人不多,算计不少。当初凌烟姑娘有孕,由您老人家保着,都难免有疏漏之处,让她们有可乘之机,也不知道皇后一人孤掌难鸣,能撑多久呢。”
太皇太后接过筷子,却没有了胃口,挑几根煮得烂乎乎的菜叶勉强咽下去。
“凌烟那件事情,哀家过后也再三思虑过,显而易见是纤歌那丫头做的没错。不过崔昭仪和君才人,还有贤嫔三人究竟是谁的幕后指使,做的简直滴水不漏,就连哀家都猜度不出。可见,这紫禁城里,除了皇后,应该还有一个厉害的角色,至今都没有现身。”
“啊?”林嬷嬷一惊:“总共宫里就这么几个妃嫔,还能有谁?都不像是什么手段了得的人物啊?”
“也未必就一定是妃嫔呢,或许是别有用心的人物深藏不露也不一定。”
“不是妃嫔她也犯不着冒这样的险啊?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兴许就是单单想让陌家断子绝孙呢。”
林嬷嬷瞠目道:“难道您老人家也看不出蛛丝马迹?”
太皇太后阴冷一笑:“是谁都与我们无关了。这次褚月华有孕,此人总是应该会再次出手了。”
林嬷嬷叹一口气:“皇上也是多磨难,这么多的子嗣竟然就没有一人平安诞下来,就连凌烟姑娘这好几个月的身孕,好端端的,也......”
“皇上怎么可能让常凌烟生下肚子里的孽种?迟早的事情而已。”
林嬷嬷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褚月华害得哀家这么惨,她也甭想如愿以偿。林嬷嬷,哀家记得太医院里还有咱们的人吧?”
林嬷嬷一怔,然后黯然摇摇头:“没了。”
“没了?”
林嬷嬷知道早晚隐瞒不住,懊丧地道:“前些时日太后重新肃整后宫,咱们留下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如今就连这消息打听起来都难了,大势已去。老奴见您这些时日总是睡不安生,所以,就没敢告诉您。”
半晌,没有听到动静,抬起脸来,见太皇太后呆呆地坐在那里,手还保持着拿筷子的姿势,可是筷子已经握不住,摇摇欲坠,就要掉落下来。
“太皇太后!”林嬷嬷一声惊呼:“您怎么了?”
“完了......”
太皇太后唇角抽搐两下,然后滴落下一行浑浊的涎水来。
“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中风瘫痪的消息迅速被禀报到清秋宫,说太皇太后如今右边多半个身子瘫痪,口齿不清,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人也糊涂了。
太皇太后一直以来都有头疼的老毛病,宫里的人都知道。平素里的饮食也偏清淡,就是因为御医说过,她的身体有中风偏瘫的危险。
水遥疑惑道:“太皇太后可不是寻常人,意志那样坚定,其中怕是有诈,或许只是惑敌之计,想让娘娘您放松警惕而已。”
月华低头沉吟片刻:“本宫也是觉得极是意外。”
正巧周远过来给月华请平安脉,月华差遣他跟着过去一趟,替太皇太后仔细看诊。
如今谁都知道,周远乃是皇上和皇后跟前的大红人。所以,侍卫们打开殿门,毕恭毕敬地将他请进了慈安宫里。
太皇太后躺在帐子里,见到有人进来,扭过头,“呜呜呜”地叫,口歪眼斜,涎水淌落满了枕头。
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点燃了浓浓的熏香,非但不能遮盖,还愈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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