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操练?跑到我的家门口操练?”李腾儿鼻端冷哼一声。
仇子衿回头看看远处城门方向:“貌似,这是我长安的家门口吧?腾儿公主只是我们的客人罢了。”
“长安自诩礼仪之邦,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仇子衿“嘿嘿”一笑:“腾儿公主说的极是。你们不远千里来到我们长安,我们自然是应该略尽地主之谊,并且负责保护好你们的安全。那这样吧,今天我们操练完以后,就不回军营了,就在此安营扎寨,也好随时保护好公主殿下的安全。”
李腾儿一挽手中长剑:“要先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资格了?今日在宫里你我没有分出胜负,这时正好好生过一把瘾。”
子衿“嘻嘻”一笑:“慕白哥哥可是告诉过我,无论你说什么,怎样嘲讽,就权当是没有听到就好。我作为将领,好勇斗狠也委实不妥,更何况,公主是客,我哪里能跟您舞刀弄枪的?若是被慕白哥哥知道了,岂不要怪责我不懂事?公主殿下自己玩,我还要操练呢,就不奉陪了。”
言罢调转马头,冲着下面士兵吆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操练起来。”
士兵得令,立即再次开始操练,喊杀震天,士气高涨。
李腾儿冷哼一声,收了手中长剑,扭头对着身后士兵吩咐道:“弟兄们,让他们那些过家家玩尿泥的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操练。”
“是!”
一声铿锵应答,直冲云霄,单纯在士气上就盖过了长安兵马。
仇子衿不急不恼,反而转身冲着李腾儿扮了一个鬼脸:“女人家不要这样凶悍,男人不会喜欢的。”
李腾儿也扭身对着仇子衿娇媚一笑:“的确是这样,我一直就是将你当做汉子来看待的。怪不得你天天守着褚慕白,他都视若无睹。莫如这样,你给我磕三个响头,叫一声‘师傅’,让我来调、教调、教你。”
仇子衿被揭了短处,鼻端一声冷哼:“像公主这样狐媚的女人慕白哥哥即便看得上,那也看不起。”
两个女人隔了数丈远,针尖麦芒,一番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只将两方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夜幕降临,仇子衿果真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在西凉军营附近安顿下来,遥遥相望。
两人暂时歇战,回军营用过晚膳之后,仇子衿又卷土重来,指名道姓地喊出李腾儿,两人面对面盘膝而坐,重新开始骂阵。直到月朗星稀,夜色深沉,方才各自回营休息。
一连对阵两天,两人累了歇,歇完骂,唇枪舌战,各不相让。
乾清宫里,月华已经服下了最后一服汤药,面色逐渐红润起来,邵子卿给她扎针的时候,指尖偶尔会因为疼痛而轻颤,甚至还会微微蹙起眉头。
这些反应,都令陌孤寒三人欣喜若狂。
陌孤寒照顾得愈加细心,除了早朝,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等着她清醒过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月华依旧在沉睡不醒,呼吸清浅,没有一点要醒转的迹象。
陌孤寒躺在她的身边,伸出略带薄茧的手指慢慢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梁和唇瓣,絮絮叨叨地说话。
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寝殿里红烛高烧,不时爆出“哔哔啵啵”的烛花。
陌孤寒记得,月华在烛光下拈着细针专心致志低头绣花的样子,她偶尔会站起身来,拿起手边的剪刀剪掉一截烛心,然后扭过头来,看一眼正在批阅奏折的陌孤寒,幸福而满足地笑笑。
两人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时光太短暂,以至于陌孤寒都没有好好来得及爱她,宠着她,两人就不得不分开了。
太皇太后身子越来越不好,所以有些心急。而陌孤寒更加迫不及待,想要早日给月华安稳平乐的日子。若是,月华从此再也不能醒来,陌孤寒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窗外月影西移,一点一点,透过澹白窗纱照射进来,陌孤寒不由自主又想起月华喜欢的那首词:“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他煎熬了那么多寂寞的月夜,相思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盼着她回到自己身边啊,她怎么可以狠心就一直对自己不搭不理?
陌孤寒抬起月华的手,将满是胡茬的下巴放在她娇嫩的手心里:“月华,你还不肯醒过来吗?是不是还在怪朕?若是你觉得不肯原谅朕的话,那你就醒过来,想打想骂,只要你开心解气,想怎样都好。”
“怀恩说你今日都不好好吃东西,那样可不行,你身子不好,醒了之后哪里有气力解气呢?”
“这么多人等着,盼着,这样急切地等着你醒过来,你那样善解人意的一个人,怎么忍心让我们天天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