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丫头说道个明白。
子衿一把捉住她的手:“皇上不是特意交代过,不能打草惊蛇么?”
怀恩极是不甘心,跺脚低声怒骂:“这些人心肠都是黑的么?娘娘如今已经是这幅模样,她们如何还要下这样的毒手?”
怀恩一说,子衿方才猛然反应过来,扭头对着床上的人道:“步统领,你还不快些解开喉间穴道,将药逼出来么?”
床帐之上,步尘一跃而起:“早就逼出来了,原本喂进嘴里的就不多,幸亏不是皇后娘娘躺在这里。”
“委实不明白,我们当场揭穿了那个丫头,审问一番,多么干脆利落,为何还要这样费力,非要步尘当着那个丫头的面,将药全都吃了下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厉害的药物,竟然银针都测试不出来。”怀恩愤愤地嘀咕道。
“皇上和邵相自然有他们自己的顾虑,应该就是稳兵之计,让对方误认为皇后娘娘已经服下药物,她们才会心安,不再处心积虑地动手吧?”
子衿揣测道。
步尘点点头:“我去向皇上与邵相汇报一声。你们仔细一些,千万沉住气,不要露出马脚。”
子衿和怀恩点点头,走到床边,掀起被子,摸索着按动床边机关,只听“扎扎”连声,那床板向着一侧翻过去,从下面缓缓托起床板,月华安然躺在床上,依旧睡得安详。
步尘离开寝殿,径直去了陌孤寒的御书房,将适才的事情向着陌孤寒与邵子卿一五一十地说了。
陌孤寒一声冷哼,将手里奏折愤愤地摔在案几之上:“哼,朕还没有找她算账,她竟然不死心,再次对月华下手。”
邵子卿轻叹一口气:“看来,娘娘的确是知道了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这些人不依不饶,饶是咱们这样仔细,她们仍旧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加害她。”
陌孤寒双眉紧锁,疑惑地道:“那么,昨夜里究竟是谁偷偷往朕的茶盏下面夹带了那张字条,提醒朕呢?”
“难道皇上没有问过荣祥?”
陌孤寒摇摇头:“已经问过了,他也并不知情。因为害怕打草惊蛇,也没敢兴师动众地继续调查。”
“此事机密,太皇太后做事又一向是滴水不漏,能够探查出这样的情报出来,想必一定是太皇太后身边极信任之人。应该是娘娘平日里与人为善,所以就连慈安宫里的人,都不忍心看着她被加害,所以暗中相助。”
陌孤寒苦笑一声:“朕的后宫果真是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朕都不知道,慈安宫里竟然藏龙卧虎,还有这样一个人。你想,能够瞒过荣祥,将字条递到朕的跟前来,在宫里也要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还好此人心正,没有同太皇太后一党同流合污。皇上不必忧虑。”
陌孤寒点点头:“朕只是好奇此人身份而已。”
邵子卿转过头问步尘:“她们给娘娘吃的药?你可留了?”
步尘从袖口里掏出帕子,打开递给邵子卿:“药渣已经被那个丫头倒掉了,子衿姑娘用帕子蘸了不少汤药,你能鉴别得出来吗?”
邵子卿接在手里,放在鼻端轻嗅,紧锁了眉头:“果真不是毒药!难怪银针测试不出。”
“那是什么?”陌孤寒和步尘异口同声。
邵子卿斩钉截铁地道:“她们往皇后娘娘的药里偷偷添加的,应该就是字条上说的‘忘忧’没错。”
“忘忧?”步尘疑惑地问:“这到底是什么药?”
邵子卿点点头:“原本是一种江湖术士炼丹修仙的圣药,据说服用以后,可忘记前尘往事,犹如初生,脱胎换骨,所以名‘忘忧’。”
三人沉吟片刻,陌孤寒一声冷哼:“她们害怕月华万一有什么闪失,朕激怒之下,会和她们拼个鱼死网破,所以就选择了让月华忘掉以前的事情。”
“只要皇后娘娘忘了枫林那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么常家依旧可以高枕无忧,而且,娘娘依旧还是她们常家可以利用的棋子。太皇太后考虑事情一向周全。”
“既然如此,朕就将计就计,让她们安心就是。只要月华能醒过来,就是她们常家的覆灭之日。”
邵子卿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如今常家为非作歹的罪证已经全都搜集完毕,万事俱备。但目前最为紧要的,就是常至义的兵权,如何能够以雷霆之速,拿下常至义,这是重中之重。只要常家没有了依仗,到时候纵然朝堂之上掀起腥风血雨,常家也不能奈何。只是,从枫林一案来看,常至义背后不仅有喋血堂,怕是还私下养了一批死士,势力不容小觑,皇上不得不顾虑。”
陌孤寒眯紧眸子,踌躇满志:“朕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又牺牲了这么多。如今终于胜利在望,朕一定谨慎,斩草除根,绝对不会给常家任何可以喘息翻身的机会。这个邵相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