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凜,蹙紧了眉头。
“皇后怎样?”
陌孤寒焦灼地问。
“看出血情况,只怕是伤及了脾脏!”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治啊!”
御医们面面相觑。
陌孤寒一脚狠狠地踹过去:“若非皇后如今危在旦夕,朕一脚要了你的性命,还磨蹭什么?”
太医几乎被踹飞出去,惊慌匍匐在地:“不是微臣不救,而是无能为力。”
“什么?!”陌孤寒大怒,恨不能就一掌劈下去:“那朕要你们何用?”
“皇上,”太医磕头如捣蒜:“娘娘如今失血过多,微臣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娘娘止血,吊住一口气息。她的伤伤及脾脏,医治时稍有不慎,便会造成脾脏破裂,大出血。漫说微臣,即便是所有御医全部聚齐,也没有人敢动手医治啊!”
陌孤寒踉跄后退两步,猛然间疯了一般,一掌向着身后劈下,碎木飞溅,他的手顿时血流如注。
“皇上保重龙体!”
有道是关心则乱,一旁子衿气急败坏:“先行给娘娘止血,保住性命再想办法才是!”
陌孤寒如梦初醒,恨得咬牙切齿,伸手一指:“快!快!使出你们所有的本事!”
御医们忙不迭起身,针灸用药,各显神通。
陌孤寒简直如同油锅蚂蚁,急得捶胸顿足,乱了方寸。
太医院里的御医陆续被召集过来,查验过月华伤势以后,均束手无策,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月华躺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出血虽然已经略止,但是明显已经失血过多,就连脉搏都清浅地不易觉察。躺在那里,了无生意。
“给朕打马出宫,所有医馆,挨家查问,只要有能医治皇后者,封王拜相,高官厚禄,朕都可以给!”
“邵子卿呢?滚到哪里去了?”
陌孤寒困兽一般烦躁,紧紧地攥着月华的手,将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邵子卿的身上,他的医术虽然算不得最好,但是他见闻广博,医术也独成一格,擅于疑难杂症。
邵子卿被步尘扛着仓皇而至,满头大汗,顾不得见礼,扑在床帐前,察看一眼伤势,面色骤然一寒,双眸亦是急得猩红,手背之上青筋暴突。
陌孤寒的心就“忽悠”一下沉了下去,迫不及待地追问:“她怎么样?可有办法?”
邵子卿对于他的问话恍若未闻,紧闭着眸子,纠结片刻,终于一咬牙,孤注一掷:“臣下从未医治过这种创伤,但是曾听闻过有一种脾脏破裂修补术,但是过程中随时会有血管爆裂,脾膜撕裂等不可预见的意外,臣只有两分把握。”
陌孤寒牙关紧咬,知道月华伤势已经刻不容缓:“哪怕只有一分生还的希望,也要一试!”
“而且,即便能够修补成功,过后还会有许多并发症状,她如今失血过多,能否挺得过去,臣下也心里没底。”
希望过后又是一声惊雷,陌孤寒昂起头,闭上眸子,深吸一口气,方才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
邵子卿点点头,也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三个时辰,需要捆缚住她的手脚,由内力高深者不断给她疏导真气,护住心脉。”
褚慕白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与陌孤寒异口同声:“我来!”
“会很辛苦,也损害身体元气。”
陌孤寒暴怒:“废话!”
褚慕白斩钉截铁:“不怕!”
“好,那就劳请皇上与褚兄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郑重其事地点头。
邵子卿对着地上战战兢兢的御医问道:“你们谁精于创伤缝合之术?”
御医们都害怕担干系,默不作声。暴怒中的陌孤寒令他们已经犹如泰山压顶,就连握笔都难,更遑论是拿针。
周远站起身来:“臣在宫外行医时,曾做过几次缝合之术,试过腹腔清理之术,成功一例。”
“好,那便由你给我协助。”
邵子卿见他胆色较起其他御医都要沉稳许多,立即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定。然后吩咐其他人,将夜明珠,开水,灯烛,棉布,烧酒等等所需用品全部准备齐全。门窗紧闭,用棉帘密封,闲杂人等全都退出屋外。
陌孤寒亲自给月华剪开一身血衣,用烧酒擦拭,然后盖好锦被,只露出伤口。
夜明珠将床帐内照得亮如白昼。
“娘娘这种情况不能服用麻沸散,烦请皇上切莫手下留情,将她手脚捆缚结实。”
邵子卿背转着身子,将一头墨发高束,袍袖挽起,仔细净了手,含泪叮咛道。
陌孤寒的手下又紧了紧:“开始吧!”
邵子卿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努力稳定心神,走到近前,弯下腰来,单膝跪下,两只手仍旧忍不住轻颤。
“皇上,闭上眼睛吧?”
“不,”陌孤寒咬牙恨声道:“朕就要亲眼看着,今日她所遭受的苦,遭受的罪过,来日好血债血偿。”
一句话令邵子卿也义愤填膺:“好,我们就一起救回娘娘,同上天博上一博。”
夜,深沉而漫长。
月华命悬一线,三个男人,心也如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