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位世家子弟应该是酒后口干舌燥,端起茶杯迫不及待地就喝,烫了舌头,“噗”地吐了掌柜一身,然后将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掷,骂骂咧咧道:“这是什么茶?想要烫死本少爷吗?”
这话有些无理取闹,但是掌柜的不敢还嘴,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住了爷,老儿这就命人给您换了。”
旁边一水蓝长衫的人好像是有意在众人面前逞威风,一把揪住了掌柜的领口:“换了就算了?烫到了本少爷的朋友怎么算?”
掌柜的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恶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今天这茶老儿请了,公子尽情随兴。”
“我们小爷喝你两壶茶那是抬举你,你还想着收钱不成?”一旁的爪牙叫嚣。
“不敢,不敢。”
掌柜的连连拱手作揖:“沈公子愿意赏脸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老儿感激还来不及呢。”
“算你识相!”被称作沈公子的人鼻孔朝天,一声冷哼:“烫到本少爷了无所谓,可是今天,本少爷在朋友面前丢了颜面,这可要有个说法。”
掌柜的有苦说不出,又惹不得,点头哈腰,一个劲儿说好话:“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老儿一般见识。”
那沈公子酒意正浓,格外嚣张,斜着眼睛看掌柜:“可是小爷我今天心里不痛快,就是想跟你计较计较怎么办?”
掌柜的愁眉苦脸地拱手央求:“上次已经差人将最好的碧螺春送到了您的府上,如今老儿这里实在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茶叶了。”
沈公子惺忪着眼睛,打了一个酒嗝:“啊呸,小爷我是差你那几两茶叶的人吗?”
“那,沈公子说老儿应当如何赔罪?”掌柜委实无奈,只能被逼问道。
那沈公子伸手抄起桌上茶壶,冲着掌柜晃了晃。
“今日茶舍里这么多茶客,别让大家说我欺负你。你自己泡的茶,自己一口饮尽,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
这壶茶滚烫的开水刚刚沏好,这种闷热的天气,就算是放置上一炷香的功夫,也未必就能一口气喝下它。那人分明就是强人所难。掌柜的若是果真喝下去,岂不烫个肠穿肚烂?
掌柜的满脸苦色,牵强地笑笑:“这,这可是老儿刚刚沏好的茶。”
那沈公子将茶壶重重地墩在桌上:“不喝可以,赔本公子的朋友一千两银子做药费。”
茶舍里一片唏嘘,一千两对于一个卖几文钱大茶的茶舍老板来说,怕是砸锅卖铁都拿不出。
堂里茶客微微蹙起眉头,敢怒不敢言。显而易见,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那人也招惹不得。
老板几乎当场便哭了出来,哀声央求:“老儿就算是把自己这把老骨头卖了,也不值这一千两银子。”
沈公子不屑地“呸”了一声:“一千两银子对于本公子来说,那是九牛一毛,丢到地上都看不在眼里。只是今日这事,本公子委实是在朋友跟前没了脸面。两条路你自己选就是,免得被人说恃强凌弱。”
端坐着饮茶的月华虽是女儿身,却看不得这种仗势欺压良善的作为,几乎是忍了再忍,终于按捺不住,悠悠道:“我给你两千两,一千赔偿你药费,另外一千,买你一口喝下那壶茶!”
话音一落,茶舍中的人立即将目光转过来,窃窃私语,按捺住拍手叫好的冲动。
“吆呵!有人出头了!”那人一声冷笑,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着月华这里走过来,带着一身熏人的酒气。
香沉怯生生地看了月华一眼,有些慌乱。初九不在,她有些担心不是三人的对手,却仍旧站起身子,护在月华的跟前。
而月华毫无惧意,这些时日跟随褚慕白一同习武,虽然功夫没有精进多少,但是见识涨了许多。她通过几人的呼吸以及一举一动便判定三人不过是泛泛之辈,以自己的本事对付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
今日便教训他们一番,免得他们以后继续这样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那人却硬生生顿住了脚步,不怀好意的目光绕过香沉,上下打量她一眼,眼前一亮,唇角逐渐浮上一抹冷笑。
“我当是谁这样大胆呢,原来有来头。”
月华不禁就是一怔,他竟然识得自己的身份?
他旁边的狐朋狗友跟着起哄:“她再有来头能比得过公子你?竟敢这样嚣张?”
掌柜的慌忙抻抻月华的衣角,低声劝道:“姑娘快走吧,这人招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