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懵了,她不知道,陌孤寒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动听的情话来,就在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将她赶出紫禁城的这一天,他竟然坐进自己的马车里,搂抱着自己,信誓旦旦地承诺,将来要用最高的礼节,将自己重新迎回身边?
这是何苦?又是何必?
她还能信吗?再微笑着转身,让他将手里的刀子,扎进自己的心口里,伤痕累累,痛得撕心裂肺?
月华努力弯起唇角,让自己笑得洒脱一点。
“假如,喜欢一个人,你觉得很累,那便彻底地放手,不用有任何的留恋,月华也不想成为皇上您的负担。您时时猜疑,刻刻提防,活得太累,月华心疼,所以,以后,各自安好,再不相见了吧?”
“月华!”陌孤寒一声受伤低语:“如今,你还要狠心说些这样赌气的话吗?朕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能不这样狠心?不这样难过?只要你过得好,怎样都行。”
月华坚定地摇摇头:“以后,皇上有自己的生活,月华有自己的忙碌,日子要过,月华也不会再伤春悲秋,让自己一直低沉下去。再重的伤总是会有逐渐愈合的那一天,我会渐渐忘了您,您总有一天,也会记不起,这世间,沧海一粟里,还有一个褚月华。”
陌孤寒伸手一指两只兔爷:“既然你打定主意想要忘了朕,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带走它们?”
月华被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心迹,哑口无言。
陌孤寒的声音愈加低沉:“不用欺骗自己,月华,今生今世,你也忘不下陌孤寒,陌孤寒也会刻骨铭心记着褚月华。你我相处时日虽然不久,但你绝对不是滑过天际的流星,可以在朕的心里转瞬即逝,湮灭得无影无踪。
每逢夜间,不用仰头,天际倾泻而下的浅淡的月光,便是你注视朕的时候,含情脉脉的眼神。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以后的日子里,朕会每天每夜地想你,盼着你回来那一日。月华,好好保重自己,等着天上乌云散尽,月华澹澹,碧空如洗那一日。”
今日,陌孤寒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月华不懂,但是心里总有一种感伤萦绕,仿佛隐约生出一种风萧萧兮的感慨来。
好动听的情话,偏生又说得那样认真,一丝不苟,就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织成的网,兜头将她笼罩起来,无所遁形。
她一声苦笑,睫毛微颤,竟然就没出息地滚落下一滴热泪来。
陌孤寒将她拥得更紧,几乎是令人窒息的闷。
“朕天真地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到可以保护你,苛刻地要求你卸除身上的盔甲,成为朕心目中完美的样子。但是朕不知道,那些蝇营狗苟的算计都是因为朕而起,就像是生在朕身上的刺,一个拥抱,就会伤害到你。朕抱得你越紧,伤你越深,如今误会重重,偏生朕也百口莫辩,伤你太重。”
车外,初九低声道:“皇上,步统领来接您了。”
陌孤寒一顿,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初九将马车赶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候在巷子口的位置,车上步尘宽檐斗笠遮掩住了大半张脸。
陌孤寒转过身 ,双目灼灼地盯着月华:“记得朕说过的话,你若是胆敢不听,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朕一样能将你捉回来,狠狠地惩罚你。”
他的目光有点凶,口气有些霸道。
月华满心委屈,凭什么啊?凭什么自己这些时日里累积的愤懑,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此的痛楚,却被他寥寥几句的花言巧语就消弭得无影无踪?一片荒芜的心境里重新蠢蠢欲动地拱出绿色的希望。
仿佛,那些他带给自己的伤害,以及无足轻重。
她正想反唇相讥,却看到,陌孤寒眸中的冰逐渐融化成潋滟的柔情和依依不舍,使她看着有些心疼不已。
她竟然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极没有出息。
陌孤寒满意地微微勾唇,那棱角分明的唇线缓缓绽开,有了流畅的弧度,就像收笔之前的笔锋微挑,收敛了力道与凌厉,潇洒地收腕,那一笔就生了花。
然后,花轻轻地烫灼在了月华光洁的额头上。
“保重自己!”
陌孤寒松开环绕在她腰间的掌,撩开车帘,左右扫望一眼,犹如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步尘的车上。
两辆车擦身而过。
初九再扬马鞭,马车辘辘,与陌孤寒渐行渐远。
月华呆愣地坐在车厢里,两只因为马车加速,骤然受惊的兔爷儿跳进她的怀里,蜷缩起来。
月华伸手,一点一点安抚着它们,冷不丁地就撩开车帘,对初九道:“初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初九扬鞭的手一滞,也不扭头,佯作若无其事:“没有啊?”
“皇上送我,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宫,非要这样神秘?他有什么忌惮的?”
初九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一旁香沉白了他一眼。
初九略一沉吟,方才低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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