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疑虑。”
“但说无妨。”
“其一,喋血堂臣下已经打过一次交道,俱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此人能跟在堂主跟前,当非寻常身份,却如此痛快地招认出这样机密的情报,原本就是疑点。
其二,他对于此事供认不讳,但是问及关于喋血堂的其他情报却是百般遮掩,推脱不知,或者顾左右而言他,逼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臣下窃以为,虽然种种迹象皆指向常至义,但是单凭此人供状,不足以定罪。尤其常家在朝中根深蒂固,届时据理力争,硬碰硬,难免会兴起一阵波涛汹涌,朝堂动荡,皇上还需三思。”
若是以前,褚慕白这样直白地劝阻陌孤寒,他兴许会有所猜疑,但是此时他心境不同,能够理性地仔细分析思索。
“褚将军言之有理,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只是,铲除常家,我们势在必行。”
邵子卿点点头,也表示赞同之意:“如今究竟是先拔除大树,再散其党羽,还是先消弱常家势力,再连根拔起?”
“以前你我二人的计较,便是慢慢蚕食常家的势力,一点一点夺过朝政。这样稳扎稳打,比较稳妥,但是耗时太久,我们刚刚小试牛刀便引得太皇太后警觉。如今朕等不得了。我们便改变最初的策略,首先剪除常至义,只要常家没有兵权在握,那么,便是案上鱼肉。”
“既然如此,正好从喋血堂着手,查找常至义谋逆造反之罪,只要罪证确凿,那么常家一党便无话可说。”
陌孤寒点点头:“非但如此,鲁三那里应该也是一个突破口,褚将军,你仍旧不能放松追查鲁三的下落,势必要查清你义父陵墓被毁的真相。”
褚慕白领命,沉默不语,看起来忧心忡忡。
“褚将军好像有什么心事?”
褚慕白一惊,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没有。”
“你不是一个擅于说谎的人。”
褚慕白一时语噎,吞吞吐吐道:“臣下只是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回避此事?”
陌孤寒紧盯着他,思忖片刻,方才沉声问道:“褚将军忠肝义胆,朕深信不疑。你是在担心皇后?”
褚慕白被一言道破心事,踟蹰半晌,犹豫道:“臣相信皇后娘娘赤胆忠心,绝无二意,只是担心常家卑鄙,到时候不择手段,逼她就范,令她左右为难。”
“褚将军,你要记得,你姓褚,月华也姓褚,你们是我长安名将褚陵川的子女,跟常家人没有任何干系。朕信任你,也同样信任月华,你们无需多心。”
邵子卿略一思忖,也谏言道:“褚将军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上次常至礼一事便是前车之鉴。有朝一日,常家岌岌可危,太皇太后必然无所不用其极,难为皇后娘娘。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而皇后娘娘在后宫孤立无援,危险防不胜防。”
陌孤寒已经背转过身子,跳跃的烛光下,他的面色晦暗不明,犹如笼了一层寒霜,令人捉摸不透。
“你们提醒得极是,朕定然会有所准备,尽量让皇后置身事外,不给常家任何可乘之机。”
常凌烟在清秋宫里守株待兔,等了两日,方才终于见到陌孤寒。
陌孤寒一见到她,眉峰立即蹙了起来,沉了脸色:“你不在慈安宫伺候,到这里做什么?”
常凌烟正百无聊赖,见陌孤寒来,立即精神焕发,站起身来娇娇怯怯地福身一礼:“凌烟初来乍到,委实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消遣,只能陪皇后姐姐说说话。”
陌孤寒脸色更寒:“皇后姐姐?好像失了体统吧?你进宫以后,太皇太后没有教导你规矩吗?”
常凌烟一噎:“是凌烟平日里叫得习惯了,觉得这样亲近。”
陌孤寒转身,月华将湿热的帕子递上去:“这几日着实累坏了吧?”
用热烫的帕子焐焐脸,陌孤寒冷硬的眉眼线条便和缓了起来:“每年开春和年底是最为忙碌的,自己呆在宫里是不是有些闷?”
月华摇摇头,还未说话,常凌烟已经抢先道:“凌烟一直在陪着皇后娘娘说话,自然是不闷的。”
“滚!”
“啊?”
月华与常凌烟都没有听清楚,有些惊愕。
“朕说滚!听不清楚么?”陌孤寒不由地提高了声音。
月华愣住了,常凌烟抬起一双可怜兮兮的眸子,望着陌孤寒,雾气迅速在眸中聚拢,楚楚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