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轻扯陌孤寒的衣袖。他方才缓过神来。
“你便是西凉公主李腾儿?”
李腾儿大胆,不待陌孤寒赦免平身,便抬起头来,冲着陌孤寒媚然一笑:“正是腾儿。”
陌孤寒沉吟片刻,突然出声问道:“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李腾儿一怔,俄而便笑得花枝乱颤,胸前堆雪一般的高耸抖得好似水波:“中原有一句诗句,叫做‘相逢何必曾相识‘,腾儿与皇上原本便是有缘之人,何须非要见过?”
陌孤寒似乎满脸兴味盎然:“没想到腾儿公主不仅中原话说得字正腔圆,就连我中原文化竟然也这般精通,信手拈来。”
“皇上难道忘记了,我西凉皇室原本就是大唐皇族李氏后裔,这中原文化的承续与发扬,我李家同样功不可没。”
“朕委实好奇,你们西凉自诩皇族后裔,难道无人了吗?为何非要派遣一个女人过来和谈?”
李腾儿依旧笑语晏然,话音里已经带了三分娇嗔之意:“原来腾儿素来仰慕的长安天子,竟然对女人有这样深的偏见。女人又如何?在我们西凉,女子习武,一样可以穿上戎装,上阵杀敌;学文一样可以登上朝堂,封王拜相,为君分忧。”
李腾儿言罢眼眸一转,便看向了褚月华:“这次贵国与我西凉一战,贵国不是还多亏了皇后破解谜题,出谋划策,举荐英才,方才旗开得胜吗?”
褚月华心里暗道不妙,这李腾儿这样说话,明是褒奖,实则挑拨,正正好击中了陌孤寒的敏感之处。她言辞犀利,竟然将人性把握得这般透彻,显然并非寻常简单的女子。
月华微微一笑:“李腾儿公主此言差矣,此战得胜,固然是月华机缘巧合,识破了贵国的卑鄙手段,但是取胜的根本却并非在此。而是我长安兵强马壮,万众一心,吾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方才可以瞬间如宝刀出鞘,致使西凉溃不成军。”
李腾儿“咯咯”娇笑,丝毫不以为意:“兵强马壮?万众一心?罢了吧,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长安大军便不会与我西凉区区三万人马胶着五年不分上下了。若非是褚慕白的话,你长安军队今日依旧是一盘贪生怕死的散沙而已。”
李腾儿这话嚣张,毫无战败国的卑微谦和,而且有极浓的讥讽意味。的确是,西凉一直虚张声势,几个城池里仅仅只驻守有两三万兵马,而长安军队竟然久攻不下,这全是叛贼李将军所赐,给长安留下永久的耻辱。
月华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插言辩驳,毕竟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众目睽睽,自己越俎代庖,谈论战事乃是大忌。但是李腾儿指名道姓地挑衅,若是忍气吞声,也就不是褚陵川的女儿。
她偏头看陌孤寒,见他沉吟不语,面色晦暗不明,不知道是否是不屑于同李腾儿做口舌之争。
月华自己心底是憎恨着西凉人,所以立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本宫可不认为贵国使出这种下作的龌龊手段有什么好洋洋得意的?战场之上,固然是兵不厌诈,但却是指兵法谋略,而非这种阴暗的作为,胜之不武,更何况,最终还是贵国惨败。”
李腾儿被月华指责,却是不急不恼,歪着头打量月华,轻启红唇笑言:“腾儿倒是忘记了,皇后娘娘那是褚陵川褚将军的千金。只是可惜,褚将军纵然满腹韬略那又何如?还不是一样败在了我们的阴谋诡计之下。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提起父亲惨死,月华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眸中激射出彻骨凉寒的冷意,当初父亲马革裹尸,六千精兵将士全军覆没,唯独不见副将仇正乾的尸首,军中就有传言,说是仇正乾通敌卖国,将大军引至苍耳山,中了西凉人的埋伏。否则,褚将军绝对不可能战败。
新仇旧恨,月华便要站起身子,反唇相讥,被身边的陌孤寒一声轻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