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皇上英明睿智,定然不会这般草率武断地定了月华的罪过。”
陌孤寒紧盯着月华的眸子,那双如皎皎月华一般潋滟清透的剪瞳,愤怒之下,不见熊熊怒火,反而愈加清明。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无数个朝事纷扰,辗转反侧的夜里,他寝殿窗口一泻而下的如银月光。他经常便是在难眠时,起身沐浴在那柔和清澈的月华之中,望着窗外的一轮白玉盘,任凭如水的月色轻柔地荡涤着心中的烦躁,浮动不安的心慢慢地沉静下来,愈来愈空明,然后便安详地酣然入睡。
月华的眸光,将他心里的浮躁与怒火慢慢过滤,然后消沉下去,清气上升,他逐渐恢复了清明,缓缓坐下去,淡然开口道:“朕给你机会。”
“好!”
月华掷地有声,只要给她辩解的机会,就能够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皇上!”太后欲开口阻拦,被陌孤寒抬手制止住了:“母后坐下喝杯茶吧。”
太后忿忿不平地一甩锦袖坐下来:“哀家倒要看看,她究竟能有什么花样!”
月华走到条案近前,仔细观察玉瓶碎片,发现瓶底残留的水十分浑浊,呈现乳白的色泽,触手仍旧热烫,心中一动,又弯下腰查看溅落在地上逐渐下渗的水渍,转身面向陌孤寒,唇角微微勾起:“启禀皇上,玉瓶突然炸裂的原因已经找到了。”
陌孤寒一直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不过片刻时间,便言之凿凿,似是胸有成竹,颇有些意外,也有一些好奇:“什么原因?”
“妾身已经查验过了,这玉瓶里面被人加了石灰粉。”
“石灰粉?开玩笑,石灰粉怎么可能将玉瓶炸碎?”泠贵妃对于月华的说法嗤之以鼻。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
陌孤寒却是眸光闪烁,沉吟不语。
月华清浅一笑:“泠贵妃可能不相信,但是皇上相信。因为当年我父亲在战场之上,就曾经用石灰水炸退过西凉人的数万大军。”
陌孤寒眸中竟然隐约有了笑意,淡然掠过月华的眉眼:“不错,石灰粉遇水会发热,若是在密闭的环境内,热量无法散发出去,就有可能爆发出惊天冻地的力量。当年朕听闻褚将军利用这个方法竟然退敌五万,也感到不可思议,所以亲自命人用瓦罐试验过。”
月华点点头:“这冰裂纹玉瓶原本就经过煅烧,其中有裂纹存在,并不坚固,而且颈口极细,又是开水浇注进去,猛然间热气聚集,虽然有极细的颈口可以令少量热量散发出来,但是仍旧会瞬间炸裂。”
雅嫔近前查看,果真是石灰水,不由暗暗称奇:“果真神奇,这是何人,竟然能够琢磨出这种害人的方子来?简直闻所未闻,娘娘见识倒是不少。”
一句话又将众人怀疑的目光吸引到月华身上来。
月华并不以为意:“本宫既然能够找出玉瓶爆炸的原因,就同样能够找出究竟是何人动了手脚陷害本宫。”
陌孤寒端起手边茶盏,饶有趣味地望着月华,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浅笑意:“朕拭目以待。”
月华从容地转过身,挺胸仰头,无一丝狼狈之色,反而尽显雍容优雅,意气风发:“香沉,本宫问你,昨日这玉瓶我们试过以后,存放在何处?”
香沉见自家主子无端被冤枉,急得六神无主,见月华发问,努力稳下心神,仍旧忍不住带着哭腔:“娘娘饶命,奴婢昨日将它收拣了,就随手放置在厅堂那罗锅圆腿炕桌上了。是奴婢没有经心,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这便也有些麻烦了,昨日加热水之时,许多人都围了这玉瓶看个稀罕,知道是月华用来赏给泠贵妃生辰的宝贝。若是放到厅堂中,夜间有人守夜也就罢了,清晨清秋宫里的宫女们进进出出地打扫房间,都有接近玉瓶动手脚的机会,如何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