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咄咄逼人的话来,而且自己根本无法辩驳。南诏现任赞普钟想要依附吐蕃,有不轨之心,路人皆知,月华这是借“子嫌母丑”讽刺南诏。
掌柜汗颜,一时之间,应也不是,辩驳也不是。
屏风后面的紫衣人已经站起身来,面向着月华几人的方向负手而立,月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清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穿透屏风,包含着万千种难以名状的滋味,还有威严的霸气。
她觉得极不舒服,如芒在背,手脚都不自然起来,转头问邵子卿:“邵公子对这幅绣作可还有兴趣?”
邵子卿眼见适才还盛气凌人的掌柜吃瘪,被月华教训,正心中酣畅淋漓,听月华问话,摇摇头:“这等血腥残忍的做法,我长安不耻,罢了,罢了,掌柜的自己敝帚自珍吧。谢过月华姑娘,有劳了。”
月华想走,思忖片刻,方才鼓足勇气:“邵公子大恩,月华尚且无以为报,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月华请绣庄里的绣娘为邵公子赶至了一件雪绸锦袍,若是您此时得闲,烦请屈尊移步绣庄,容月华表示感激之意。”
邵子卿眸子明显一亮,迸出几分欢喜,正待满口应承下来,那隐在屏风后面的人抵唇一声轻咳。邵子卿望了那人一眼,就有些为难之色。
“这......”
这一声轻咳,月华只觉得莫名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看邵子卿脸色,明白这屏风后面的人并非是店铺里的什么管事,而是与邵子卿熟识,也不知道为何这般神秘,竟然畏首畏尾地躲藏起来,想来应该是避着自己呢。
她笑笑,害怕邵子卿出言拒绝自己,当先替自己解了围:“是我太心急了,盘算下来,许是这时候锦袍还未绣好,改日我遣人专程送去府上的好。今日我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那我送姑娘回去,改日再行答谢。”
“邵公子自管忙碌就是,这里距离绣庄不远,月华告辞。”
邵子卿想挽留,张张嘴,应是顾忌到屏风后面的人,遂只能歉意地笑笑,客气两句,将月华送出布庄门外。待到左右无人,方才有些不舍地寒暄:“近日朝中事务繁忙,一直不得空去看月华姑娘,不知可好?”
月华也只低头笑笑,当做是客套之言,多少有些落寞之意:“一切都好。”
邵子卿便不知道再多说什么,又有些留恋:“月华姑娘怎么一眼便看出那绣作乃是雀羽所绣?”
“此事不过凑巧,当年我父亲南征南诏凯旋归来之时,曾经给我带过一件雀羽织就的褙子。母亲叹服不已,但听闻织法之后,便不允许我穿戴,说会纵容杀孽。那幅绣作色彩那般明丽,色彩渐变,更是生取所得,尚留一线生机在其上,令人不忍目睹。”
言罢又是一阵默然无语,两人都拘束着自己,中间仿若隔了无形的屏障,全然没有了先前的轻松愉悦。
月华弯身行了福礼,便告辞转身,聘婷而去。
邵子卿站在原地,只是将溜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目送着月华的背影拐个弯便消失不见。
“子卿好像有些恋恋不舍?”身后有人似乎是在调侃,却带着几分认真。
邵子卿慌忙转身,面上已经带了嬉笑:“殚精竭虑数日,好不容易相中这一样贺寿的物件,转眼就泡了汤,子卿正在害怕如何面对您呢?我未来一年的俸禄,这些时日都被罚得七七八八了。”
身后门首处,陌孤寒一身紫衣锦袍,探究地盯着邵子卿:“你好像对于我这几日交付给你的差事颇多怨言?是不是在心里怨愤我占用了你逛画舫陪佳人的时间?”
若非是在大街之上,邵子卿怕是就要跪下请罪了,他连连摆手,暗自有些心惊:“哪敢哪敢?子卿断然不敢因私废公,为了长安子民安居乐业,为了皇上千秋江山,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陌孤寒一声轻哼:“少拿你哄女人那一套口是心非的甜言蜜语来蒙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