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筒直冲着裴靖东的脸面就砸了过来。
他就这么笔直的站着,笔筒砸来时,他甚至连眼都没眨巴一下的。
秦立国本就是生气,怒吼吼的狠剜着裴靖东呢,看到此一幕心中的火气也不禁消了一半了。
撇去郝贝的因素不说,毫无疑问秦立国是欣赏裴家两兄弟的,特别是眼前这小子,刚毅中带着股邪气,有些别人不敢干的事儿,他都敢干,却有保留了军人的良知。
这本是秦立国最欣赏他的地方,可惜这小子居然……
想到自己调查来的真相,秦立国还是气不打一出来!
怪不得以前裴红军总是爱动皮鞭呢,这要是他儿子,他也得拿鞭子抽不可,你知道这事做的有多离谱么?
秦立国气得伸手指着裴靖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嚷嚷着:“你说,你给你说明白的!”
裴靖东吁了口气,伸手揉了下让砸中的额头,一摸挺疼的,不禁闷哼了一声抱怨:“爸,你那是实木的,砸人疼着呢,也就砸我没事,你砸着别人试试看。”
爸?!
秦立国呆若木鸡的看着裴靖东。
裴靖东勾唇,眉眼间全是真诚的笑意:“爸,你把贝贝当亲女儿一样,我是贝贝的丈夫,俗话不是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么?我和贝贝一样,也把你当亲爸。”
秦立国成熟稳重的面容刹那间有点松动,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半晌才失笑:“你个臭小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完事了吗?”
裴靖东嘿嘿的送上讨好的笑容:“当然,任打任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不过时限一个小时,因为我要去接贝贝。”
秦立国冷哼一声,心中的不乐意全写在脸上:“哼,你还是别卖乖了,你也不是那样的人,以后还是该怎么叫怎么叫我,这个事,你要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肯定办了你的。”
裴靖东叹气,刚才还以为秦立国松动了呢,看来秦立国还是在意着父亲裴红军对丁柔做过的事情,现在能把他当成一个平常的晚辈已经是不错的了,别的真就只能慢慢来了。
“恩,是我做的,事情是这样的……”
裴靖东开始原原本本的说这件事情。
那一天,到医院的时候,他在担架上也看到郝贝没让陆铭炜下车,那就肯定还有后文。
只要一想到郝贝跟陆铭炜的曾经,和陆铭炜如今为何来京都。
裴靖东这心里就不能不嫉妒。
嫉妒使人发狂,这个理论是不分男女的。
所以,他动了手脚,在洗胃的时候就通知了吴哲。
陆铭炜还真没有蠢到郝贝没说进行下步就动手的地步,只不过那天回家后,开着的计算机上出现了一些他没有见过的异样。
科学怪人是怎么造成的?
就是这样来的。
那是一个新奇的方法,而且颇似郝贝的手笔,鬼使神差的陆铭炜就顺着那线路进去了。
进入了国安的内部网络,却不知那是吴哲的一个圈套。
没多大一会儿,便有国安的人上门,把陆铭炜给带走了。
这么快能把他带走,除非是知情人,如这件事的策划者郝贝或者有人动了手脚。
陆铭炜是想都没想过郝贝会出卖他,却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做的这事儿……
一直到见到了裴靖东时,听裴靖东说让他认罪时,陆铭炜才豁然开朗,如果说在这世上,跟他仇恨最大的也就是裴靖东这厮了。
事情还没算完,按裴靖东的计划,陆铭炜把所有的罪顶下来,把郝贝给摘干净弄出来这事就算是完了的。
可谁会想到司洛兰登临时插了一脚的。
司洛兰登以一亿的预付款买来了郝贝的无罪释放,彻底的打乱了裴靖东的计划,那上面自然也不会想着把陆铭炜给怎么着了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因为陆铭炜也真没弄去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真要说起来也就算是有这个动机,那就是个作案未遂罢了。
实在不至于把人关起来定罪的地步。
可裴靖东不放过啊,以吴哲为交还,跟国安的高层直接达成协议,就这样把陆铭炜给扣下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裴靖东说的可轻巧了,只是陈述事实,并非认错。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换句话说,如果这次不能把陆铭炜弄进去,下次下下次,总有一天,他还会这样去做的!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诱导犯罪,你只是一个军人,不是执法者,更不是法官……”
秦立国冷眉竖眼的沉声训斥着,这话说起来又是老生常谈了,先前这小子参加任务时,数次都犯过同样的错误,间或诱导犯罪,间或放过罪犯……
这些是秦立国最担心的,很怕这么下去,有一天他会走极端。
前些年就处理过那样的一个案例,对方是个刑警,非常优秀的刑警,几次与罪犯的殊死较量,罪犯都钻了法律的空子,看着罪犯逍遥法外,这让那名刑警心中十分愤慨难平的。
于是这刑警的心里就生起了诱导犯罪的心思,后来在一次批捕的时候,直接击毙了那名罪犯,并伪造了罪犯开枪拘捕的现场。
毫无疑问,那次的胜利,让刑警的心理产生了一种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正义的维护者的念头。
后来的事情发展的就有点控制不住了,他连续杀了几名自以为是罪犯的罪犯。
但事实上呢,他以为的罪犯中,也有因为他片面狭隘的认知而被误杀的。
这个案例被全警、全军作为典型的下达过文件,是以让全军全警都提高警戒之心,不管你是军人还是警察,你的任务就是服从命令保家卫国,把伤害降到最低,而非去当这个执法者,因为今天是你执法,明天就是法来执你。
那名刑警叫蒋劲,是秦立国曾经的部下转业去地方的,算起来也算是裴靖东的前辈了。
“你知道蒋劲最后给我说的话吗?”秦立国收回思绪看着裴靖东问。
裴靖东脸色煞白一片,木然的没有回话。
“蒋劲最后跟我说的话是,老领导,我错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立国的神色有丝悲怯,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本来可以有个大好前途的,莫名的要转业,转业在地方干的也很出彩,却不曾想,最灿烂的星辰勋落的又是那样迅速的让人惋惜。
“秦叔,我保证我不会这样。”裴靖东嗓音生硬的保证着。
可他这保证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因为他生出过这样的心思,也做过和蒋劲曾做过的同样的事情。
秦立国长吁了口气,看着他,冷声道:“如果你不能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情,我不介意把你清除出我们的队伍,你知道我有一百个理由开了你的。”
裴靖东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良久才回了句:“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办这件事情。”
说罢要走,秦立国却是喊住了他。
“孩子啊,这世界上有一种敌人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情敌不是敌,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爱上同一个女人,你却草木皆兵,这样你累,大家都累。
裴靖东听出秦立国话中之意,却是不屑一顾的,谁他妈的说情敌不是敌了,在他眼里情敌那就是死敌!
谁妨秦立国看穿他的心思,又递来了一句:“要按你的理论,情敌就是死敌,那我就不该放过你的父亲不是吗?”
裴靖东的心里陡然一惊,良久才垂下高耸的肩膀,有气无力的回话:“我知道了。”
拉开门,裴靖东的脸就黑了!
外面一男一女两颗头颅很明显就是在偷听。
宁馨和展翼也是有点尴尬的,偷听被发现啊,实在是刚才这里面的动静太大了点,他们这是怕打起来所以才悄悄的听来着。
“呵呵,没偷听没偷听,我跟宁馨说小话来着。”展翼赶紧拍手,一副偷听被抓的尴尬样。
裴靖东白了他一眼,懒得理这白痴了,倒是看着宁馨,意有所指的开口:“我倒不认为宁馨你没有做为秘书的素养。”能干出偷听这种事?
宁馨的脸青红白交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看到展翼贴在门口偷听时,她就走过来,本来是阻止展翼偷听的,可是展翼却先她一步把以手捂了她的嘴,然后小声的让她别说话……
她就真的脑抽了的没说话,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裴靖东看宁馨这样的脸色,眉眼间便染上了些许戾气,刀尖子一样的眸光剜向宁馨冷冷的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宁馨你心里很清楚,展翼小不懂事,宁馨你可不能不懂事。”
展翼啊了一嗓子,因为听到自己名字了,赶紧的解释着:“哥,怪我了,是我拉着她一起听的。”
殊不知,这听话听音啊,展翼这戳货是没听出人家的话中音的。
裴靖东白了展翼一眼:“走!”
展翼屁颠屁颠的跟着裴靖东走,还冲宁馨露了个大大的笑容,比了个没事的手势。
宁馨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才长吁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颊,怦怦怦乱跳的心房,也随着呼吸的骤稳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手机响,看一眼号码,宁馨的眉心便拧了起来,等响了两声之后,才不耐的接了起来。
“喂,怎么接这么慢啊,别告诉你你刚才背着你老公跟野男人勾搭呢?”
是姚修远来的电话。
“姚修远,你能别满嘴喷粪么?我在工作,都忙死了,你没事我就挂了。”宁馨一串连珠炮轰就要挂电话。
有时候爱情的事情就这么奇妙。你喜欢着一个人时,他的一举一动,在你眼里都是美好的,不爱一个人,听他说一句话就烦的要死。
“宁馨你他妈的敢挂老子电话试试看,我就在你单位楼下,赶紧的出来陪你老公我去吃饭,十分钟你要不下来,我可就要去找你们领导问问,我老婆这工作怎么就那么重要了,从江州到江城再到京都,我怎么不知道我老婆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啊?”
姚修远的语气中难掩阴戾的气息,那是极度愤怒了,才会这样说话的。
宁馨瞬间就拉了一张脸下来骂道:“姚修远,你神经病吧,我这会儿没下班,还有两小时下班,你要真愿意就等着吧。”
此时,只见大院门口一辆骚包之极的红色maserati,车主愤慨的以脚踢在车身,看着远方开远的军绿色悍马车而拧起眉头。
姚修远是来京都出差的,明明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原本下了飞机,他就该去分部开会的。
可他愣是让司机把车子给开到机场,把会议推迟到下午,然后自己开车来到宁馨上班的地方。
没想到刚停好车,正要给宁馨打电话,就看到裴靖东和展翼两兄弟走出来。
姚修远瞬间就怒了,所以给宁馨打电话,语气也不太好,谁知道宁馨的语气更恶劣。
让他等是吧,他就等着,看那女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楼上的宁馨则是转脸就把姚修远给扔脑门后了,工作实在太忙,大量的数据资料,行程安排,还有秦立国的饮食起居,几乎全是宁馨一手包办了。
原本还有个展翼分担一点,现在展翼又被裴靖东给叫走,看来她得赶紧让下面找一个司机才行。
宁馨是真忙,忙起来有时候连午饭都没得吃的,所以过了午饭点,听同事们议论着有一辆红色的maserati停在楼下时,宁馨才恍然回神。
红色的maserati,她也有一辆的,可她的车子在江州,不可能在京都出现的。
没一会儿,秦立国从外面回来,看了一眼宁馨问:“小宁中午没去吃饭?”
宁馨点头。
秦立国无奈的叹气,想到刚才在大门口见到的姚修远,无奈的说:“下去吧,姚先生说在那里等你几个小时了,还问我是不是你的工作真的如此忙,连家都顾不上了。宁馨啊,工作固然重要,可家也同样重要,不要因为工作疏忽了家庭,下午放你假,我会再调一个司机和助理过来分担你的工作。”
宁馨收拾了东西,有气无力的往楼下走。
到了大门口,看着那辆红色的maserati,还有那熟悉的车牌号,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涟漪飘荡,可看到姚修远那张脸,瞬间又暴怒了起来。
“姚修远,你是神经病么?你给我领导说什么鬼话,我出来工作,你也是许可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姚修远心中也是有气,不过,他可不喜欢站在马路边吵架,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在床上干架。
捏着宁馨的下巴,低头,不客气的就亲了上去,法式舌吻,极尽缠绵,宁馨起初的挣扎也都被姚修远一一化尽。
意犹未尽一吻结束,宁馨脸色绯红,姚修远啧啧舌,他老婆的味道还是一样的甜美。
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探手进去咔的一声,把安全带帮她系好,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赞叹道:“有了爱情的滋润,我老婆这张脸可真是越来越娇艳了呢。”
宁馨的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看着姚修远。
姚修远坐上车,扭头看宁馨,却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反倒交待着“我给你的,不许你扔掉,这车子你必须要开。”
“哦。”宁馨低头应了一声,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了。
再说另一边,裴靖东去了国安总部,这一时半会就走不开了。
没法去接郝贝了,只能让展翼先过去。
所以郝贝出了考场,只看到展翼一个人。
展翼这边接上郝贝,就给裴靖东去了个电话,裴靖东却是声音沉沉的让展翼把郝贝送到秦立国办公室先待着去。
展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先问郝贝有想去的地方没有。
得知没想去的地方,就先带郝贝去吃饭了。
俩人是吃了饭,然后才去大院的。
而另一边,裴靖东在国安那边却是越呆越烦燥,等国安的老大来谈陆铭炜这件事情的,先前打过电话了。
却在这会儿又是一个推,两个推的,就说是有事还不能过来,要不让他先回去。
这样就不对劲了,裴靖东也是个轴的,毕竟这关系到他在秦立国心中的地位,秦立国是对郝贝影响很大的一个存在,所以裴靖东马虎不得。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郝贝。
眼皮子直跳的裴靖东心浮气躁的,就打电话给展翼,问送郝贝到管制区没,得知已经到了,裴靖东这心里才安定了点。
面前的咖啡都喝饱了的节奏,也没见到他约的那位过来。
郝贝本来下午说好还要去袁嘉邈的公司报道的,可是裴靖东一通电话,她就得呆在管制区大院不能出去。
只能给邰辉打个电话,告诉邰辉一下,下午不能过去了,明天去可不可以……
邰辉把这一情况汇报给袁嘉邈。
袁嘉邈抬着脑袋,略一思索,回道:“她来上班也是你带的人,以后这种小事不用跟我汇报了。”
邰辉抹汗,这是小事么?那袁总你为了这么个小事的事都问我好几次了啊!
“是,那我先下去了。”
袁嘉邈却又一抬手:“对了,告诉她,明天四合院拍卖会。”
邰辉应是,退回自己的办公室给郝贝回电话。
郝贝挂上电话,一脸喜色。
原来,她没有错过,真的没有错过啊!
明天才拍卖会,考试没错过,拍卖会也没有错过。
这对于郝贝来说,真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看着窗外的天空,都觉得比早上看到时还要蔚蓝了一些。
可惜了,如此美妙的晴空下,人心却并不是那样的美好。
秦立国的办公室里,郝贝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玩,秦立国则坐在办公桌前工作,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郝贝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秦立国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抬眸问郝贝:“贝贝啊,晚上跟爸回家住吧,叫东子一起。”
郝贝点头:“恩,好呀,爸,明天拍卖会是吗?”
秦立国怔了一下,这个事一直是让宁馨在张罗的,说是时间推迟了,他还没来得及问。
“恩,我问下宁馨。”
说罢给宁馨去了个电话,得知就是明天,这才挂了电话。
宁馨本来是打算下午汇报明天的行程的,这不临时秦立国放她假,所以没来得及说了。
郝贝喜滋滋的看着杂志,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也许司洛兰登不会跟她抢爷爷的四合院了呢!
秦立国看她高兴,心里也跟着一片的愉悦,翻着公文都觉得一身的干劲。
却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郝贝刷着手机,啧啧舌,得,这又散播谣言的吧。
这条刚被转发无数次的微薄说的是市郊一个工厂发生了爆炸,并说这是恐怖袭击,还有什么爬墙的关于这次袭击的视频……
“……”秦立国那边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握紧,心中却是一颤,原来消息没有作假,是真有恐怖袭击,只不过地点搞错了。
他这边防备的是一下是管制区机关,却不曾想,是下面的……
“马上统计,把里面的在押人员全部报送上来。”秦立国冷声吩咐着。
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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