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道声音明明告诉他,要去扶起妈妈的,可是却好像有另一个小人儿在拽着他的心,不让他上前……
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头也跟着晕沉沉的,啊的一声尖叫,他伸手捶打着自己的头。
艾米让这一幕给吓住了,伸手去抱裴瑾瑜,却被裴瑾瑜挥舞的小拳头给打开了。
“医生,护士!”
艾米大声的喊着医生护士。
值班的护士都是无语极了,这个病房里,天天都跟唱大戏似的,一会一出的。
推着放药的车,慢悠悠的晃了过来,没好气的抱怨着:“这可不能怪我们医院的啊,我们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可人家已经走了。”
原来,刚才有个胖女人,虎虎生风的冲进来,抓了方柳就一阵霹雳啪啦的揍,揍到最后才骂骂咧咧的,骂的是名字不是方柳的,这才知道是弄错人了。
这事儿还得从艾米接了裴靖东的电话后,苦思冥想着怎么才能做到老板说的,收拾的越残越好。
本来她也是想着,找人揍方柳一顿得了。
可早上的时候在楼下食堂打饭时,就看到那个胖女人,似乎是来医院找小三的,当下将计就计,巧舌如簧的跟那胖女人说她知道那xxx在哪个病房,而且告诉了胖女人什么时间上去最合适……
于是才有了病房里打错人的那一出。
只是艾米万万没有想到,会把裴瑾瑜刺激成这样了,这可是她未来的小老板啊,她给刺激成这,她这饭碗还能保住吗?
裴瑾瑜看到护士的推车,上面有针筒,他拿起来就扬手,那方向赫然是他自己的头啊,艾米这个惊的,只来得及伸手去捂孩子的头。
啊——
尖叫一声,泪流满面,呜呜呜……她要所工伤了,针筒扎进她的手背上了,那力道几乎要戳穿她的手掌的节奏。
好疼好疼!
艾米默默地为自己画了个圆圈,悄悄的记着小账,报工伤,还有精神损失费,呜呜呜……有多少钱就有多疼的啊!
医生也赶了过来,把裴瑾瑜给强行控制,艾米强忍着痛意好生的哄着小娃儿。
可小娃儿那双血红的眸底全都是阴戾,这时候没有人敢放开他,刚才那一针,就差点扎在他自己的头上。
这是有自虐的倾向啊,医生们都考虑着是不是让精神科的同仁过来给这孩子看看了。
方柳和方槐也早让其它医护人员扶上了床,也有护工过来打扫清理房间了。
听到医生让护士去叫精神科的医生过来时,艾米就不能淡定了,开什么玩笑,她不认为裴瑾瑜有精神方面的毛病的。
“医生,你不能这样!”
就叨叨的说着,这样对裴瑾瑜以后有什么不好这样那样的,她要通知裴瑾瑜的家人过来,才能做决定。
艾米要打电话给裴靖东的,这事肯定要报告的。
方柳这时候再傻也明白了刚才那一出是怎么会事了,这是第二次了,就一个艾米也没这么大的胆量去做这些事,那是谁授意的自然不言而哈。
这简直让她快恨死了,但这个时候,却是不能让艾米把人给叫来的。
那没准,她会伤上加伤,可能永远也好不了都有可能的。
“小瑜宝贝,来妈妈这儿来。”
方柳的声音就像是带着魔法一般,裴瑾瑜不挣扎了,慢慢的顺着声音找去,看到方柳时,眼底红了,哇的一声哭了,泪眼模糊的看着妈妈,只看到那双眼晴,那是妈妈的眼晴。
医生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放开,就这样摁着小娃儿,看着小娃儿哭的睡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随后就是给小娃儿开了一些宁神的药,就说让家人看着点。
艾米讪讪的走到方柳跟前,小声的道谢:“那个,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老板交待了,对不起啊,我也是奉命行事,那什么,我把我的奖金分你一半吧,毕竟你这么卖力的——演出的。”
如果是现在处于被动地位,方柳真想一巴掌抽死艾米的。
这会儿,却是强扯了笑脸,大度地说了句:“我都懂,你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
艾米舒了口气:“哎,方小姐你真是大人有大肚,高贵大方翩翩美丽我家boss真是眼戳啊,没有看到你的好,你放心,我会替你在面前美言几句的……”
艾米就这么一通夸啊,一副化干戈为玉帛的架式。
这正是方柳目前想要的局面,故而也表示了友好,说她都理解的这样那样的。
艾米打铁趁热地甩出了句:“哎呀呀,方小姐,你简直就是菩萨在世的说,那小瑜的事情也就麻烦你了,你看我的手呀,我可不想丢了工作再丢了手的……”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说方柳能把裴瑾瑜给搞定了。
方柳估计也是最近让整的次数多了,给她整晕呼了,竟然受了艾米这恭维的话,频频点头:“放心,小瑜是我儿子,他最听我的话了。”
艾米冷不丁的接了句:“方小姐用了什么药才让小瑜这么听话啊,那肯定是很好的药吧,要是有机会也给我点呗,我也……”扒拉扒拉的直顾着讲话了,完全没在意方柳变白的脸,讲到最后又叹惜了一句:“哎,开玩笑了,要是世上真有这种药,那估计都能早请吉尼斯了的,方小姐人,我说是吧……”
“呵呵……”方柳呵笑一声,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艾米心中悄然的记下了这么一点。上次打电话,boss大人就曾跟她说裴瑾瑜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能让这一个人后变化这么多,除了药物控制,艾米还真想不出其它的东西来着。
京都,护城河边上的一溜排儿仿古式建筑,背有附近公园的假山倚仗,前有护城河的河水,这地段,可算是风水最好的了。
因着那句背有靠山,前有水路——四通八达升官发财,说的就是这样的风水宝地。
事实也是如此,能住在这儿的,不是一个富字可以形容的,这地儿,你有钱也买不到的。
别看不起眼的青瓦小院,那一座院,上千万都不止的。
当然了,因为是市区,所以每个小院的面积并不很大。
郝贝每天就在小院里晒晒太阳,看看书,院中有一躺椅,可能是原本的主人留下来的。
从住进来时,呼弘济给她讲过,右侧那护大红门的就是袁老爷子家时,郝贝就没有出过门。
第一天,呼弘济等着郝贝的动作,可郝贝就这么坐在院里看了一天的书。
第二天,呼弘济依然在等郝贝的行动,但郝贝还是如此这般过了一天。
到第三天时,呼弘济都有点急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第三天了,可能很快四合院就要拍卖了,你还坐得住。”
郝贝捻起书页,第十三页,折了个角,手指甲划了下这一页的某一个字,继续翻到下一页上看,丝毫没有理会呼弘济的急燥。
等她又看了几页后,才合了书,坐起来,白了呼弘济一眼:“你可以回去了,我不需要你陪着。”
呼弘济面色有点尴尬,心说难道她这两天没动静是因为防着我的?
“郝贝,你真这样真的太伤人,是,你说的没错,方公道是找过我,可是我也明确的拒绝了,纵然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我还是一名军人……”
郝贝没好气的打断他:“停,你已经不是一名军人,别玷污了军这个字!”
呼弘济脸色煞白,有让羞的,也有让气的。
“郝贝,你别太过分了!”
郝贝猛然起身,抓着小几上的茶盘就朝呼弘济身上砸去:“我就是这么过分,看不惯了,你可以走啊!”
呼弘济就是脸皮再厚,也没有这么再呆下去的,甩袖扔下一句:“真不知道你到底像谁,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你还真以为你现在还是个大小姐啊!”
咣当!
小院的木门愣生生被呼弘济给甩出了铁门的气势。
看着让甩上的门,郝贝摇头晃脑地叹气自言自语着:“看来爱摔东西这毛病是丁家人的通病啊!”
抬头看了眼天,今天晚上估计有雪呢,那老人家一百来岁了,每天来来回回的走这么多趟,下雪天还会继续坚持晨练吗?
原来,她折起的书页便是每天袁家的人动向。
袁家老宅这儿,住着的只有袁老爷子和其小儿子袁文涛,袁文涛每天要固定七点半出门,有车接车送,所以在一般在七点三十二分左右,会有车子经过她的门前。
在这之前,会有两个人先行,一个是袁家的管家,七八十岁的的年纪了,带着一个小保姆出门,这是去采买一天的食材的。
因为她这院的门,是一直开着的,所以她便是躺在这儿晒着太阳,也能透过边上的小镜子的,马门外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袁老爷子年岁虽大,但每天早上会在这附近散散步,昨天,天有点冷,她都没出来,以为不会有什么。
可是看她在电脑上看到镜子里的映像时,就明白这老爷子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好了。
作息很规律了,雷打不动的,穿上点该散步就决不做其它的节奏。
她住的这个小院,可就是真的小院啊,只有两间偏房,明显就是左面一边隔出来的一个小耳房,呼弘济这两天就睡在小客厅里的。
好在还有一方小院,可以让她发挥的。
正在想着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童达发来的信息,说是已经到手了,问她下一步怎么办?
郝贝抿唇想了下,发了三个字:【送过去。】
童达还有点犹豫,【就这样送过去,对方会相信吗?】
郝贝回了句:【你按我说的去做。】不怕她不信,就怕她起疑,只要起了疑,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好,这就办。】收到童达的这个答案,郝贝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一些。
现在,也是时候去看看四合院了。
相信这几天她没有过去,那群妇人们不定都闹成什么样了呢,那都是爷爷的心血,爷爷愿意无条件的养着那群人,那群人识好歹也就罢了,如果不识好歹,她才不会像爷爷一样心善的姑息养奸。
打车来到四合院门口,就看到院墙上写着的白色大字【拆】。
还有那围在院中的一群吵吵闹闹的妇人们……
被妇人们围在中间的是一张长桌,长桌上赫然摆放着一排排的——人民币!
一捆一捆的!
这太尼玛的土豪了吧。
那土豪的人民币后面,露出几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正替给妇人们一份什么文件,朗朗上口地道:“你们只要签了字,每家每户都能领导这么多的现钱,还能分到一套三居室拎包即住的房子……”
有的妇人动心了,这么多钱啊,这得有多少啊……
然后工作人员报了数,总共一百万整,他们活一辈子也未必见得到这么多的钱啊。
签的资料无非就是不满意这老城区的脏乱差了,这的那的,还可以写些自己的意见,还有自己同意拆迁这样的。
这笔买卖有多划算,几乎用脚趾头都能像得到。
签字,交上自己的租赁协议,领卡,还有房子的钥匙,一切就这么简单。
很快,十几张乏黄的租赁协议就收到了工作人员手上。
那群妇人领了东西,早就开始回屋收拾东西了,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住进新房子,却是低估了她们的存在价值。
郝贝摇头,看着这一出闹剧,等着那最后的人才出场。
刚才她就注意到工作人员的语言陷阱,还有那派发出去的钥匙,什么拎包即住,那不是租房处业务员常挂在嘴边的话吗?
很快,四合院门口,有黑色的轿车停下。
郝贝把自己藏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得庆幸今天天冷,穿的不起眼,又帽子又是墨镜的站在这儿,也没引多少人注意的。
几乎那男人刚下车,郝贝就知道是谁了。
袁嘉邈,袁文涛的侄子,袁文珠的嫡亲外孙,袁老爷子的重外孙。
因为当年袁文珠是跟一个乞丐一夜之后生下儿子的,其子也是个薄命的,只活到二十来岁,娶了妻,生下袁嘉邈后,夫妻双双便车祸丧生。
后袁嘉邈并入袁文涛名下,对外称是袁文涛的儿子。
袁嘉邈从商,经营地产。
而袁文涛的另一个儿子袁嘉华则从政,时任……
四合院由袁嘉邈来收购,可见袁老爷子真的是为了报复而来的,只是没想到,百岁高龄的老人,焉何就放不开过去的恩怨呢?
袁嘉邈并没有霸道总裁中一出场的王霸气势,反倒是秘书身后的秘书都比他的气场强了一点。
“袁总?”秘书看着前方突然停下来的老板疑惑出声。
袁嘉邈勾着唇角的一抹笑,看向郝贝的方向,对上郝贝的眼晴,他那双带笑的眼晴,好像会说话一般,可郝贝却看不懂他眼晴里在说些什么话。
袁嘉邈走进院子,工作人员立马上前,把那总计十三张的租赁合同交了上去。
袁嘉邈拿在手中看了看,点头跟秘书低语了一句什么话。
秘书诧异了下,很快回神,便带着这十三张租赁合同走了出去。
郝贝正打算走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郝贝小姐,请等一等。”
郝贝回身就看到那气场比老板都强大的秘书先生,这会儿就没法再装了,只能等着看对方要做什么。
无外乎就是来羞辱她,或者是给她一个警告之类的吧。
可事实却与她想像的完全相反。
“郝贝小姐,这是我们袁总的一点心意,请你过目。”
秘书先生说着,把那十三份签过字的文件并了租赁合同,全递于郝贝。
郝贝没有伸手去接,心中奇怪极了,这袁嘉邈要做什么?
秘书先生耐心的等着,见郝贝没有伸手去接,心中不得不感叹自家老板的神机妙算啊,刚才老板就跟他说了,郝贝可能不会接这些东西,顺便还教了他,如果对方不接该说什么样的话。
“郝贝小姐,我们老板完全是出自好意,你可以不要这些文件,但这些租赁合同,可是丁老先生的亲笔书写,难道你不想保存吗?”
果真,秘书先生这话刚说完,郝贝就犹豫了。
对啊,爷爷的手笔啊!
她跟爷爷相处的时间很少,爷爷是个泥腿子出身,学不得那些官老爷们的文雅作派,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写字的机会。
这些租赁协议,却是爷爷的亲手所写,那乏黄的纸张骗不了的。
“好,我收下,替我谢谢你家老板。”
郝贝接过那十三张租赁合同并道谢。
秘书先生明显的松了口气,认真的转述着自家老板的话:“郝贝小姐不用客气,我家老板说一家人不用客气的。”
一家人?
郝贝嘴角狠狠一,尼玛的要不要这么狗血啊!千万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啊!
秘书先生看着郝贝这样的表情,心底简直对自家老板佩服服的五体投地了,老板简直神了的。
“郝贝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去车了坐会儿,我们老板一会就出来。”
这对于郝贝来说是个机会,那怕是狼窝,她也得往里跳啊,更何况对方是先送上了手中的爷爷手笔的协议。
如今她这处境,那怕对方是先礼后兵,她也得受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