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方柳的心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不就是想着等他回来了,没有和你抢我爸爸了吧,你作梦,我裴瑾瑜要的爸爸妈妈,就是他们俩个……”
啪——
方柳再也受不了这些言语的刺激,一巴掌就打在了裴瑾瑜的脸上。
打完,她自己也懵了,一直以为的伪装,全部瓦裂,脸上也是狰狞又扭曲的模样,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么你就去死吧!
啪——
又是一巴掌,小娃儿白净的脸颊上,五指红印速起。
裴瑾瑜让打傻眼了,他被郝贝打过。
那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郝贝让他跟哥哥先走,他死活哭着不走,郝贝打了他一巴掌。当时他觉得疼死了,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痛,可是心底却是甜的,因为郝贝是怕他有危险,打他是为了让他走,让他安全。
可是今天,这两巴掌,就像是两把刀子插在他的心房一般,原本在心底那阴暗的角落里,还空着一角的地方,此时,血肉模糊,不复重生。
从此,他的心间,再无那个叫方柳的生母的位置。
方柳打完了,心里也后悔,眼底是狂乱彷徨的,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伸手去抱着裴瑾瑜,低头,迷恋的在他的脸上胡乱的亲着:“宝贝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
方槐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时怔住,回神后,冲过去,一把拽起方柳:“姐,这是小瑜,你在做什么?”
那样的眼神,迷恋的,痴迷的,却不是对一个孩子的眼神,还有那动作……
说她猥亵儿童一点都不为过!
“小槐,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我打了小瑜,我,我该死……”方柳伸手啪的给了自己一耳光,清脆又响亮。
方槐赶紧伸手拉她,方柳泪流满面,一脸忏悔的模样,真真是让人看了就生怜。
不过是在方槐的眼中是生怜,在裴瑾瑜的眼底,却是深深的厌恶。
方槐好生的把方柳安慰了一通,这才走到裴瑾瑜跟前,拿了冰块给裴瑾瑜敷脸,然后小声音的劝着:“小瑜,这是你亲生妈妈,对你会不好吗?你这孩子真是让郝贝那女人给骗了的,你放心,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你会喜欢上的……”
裴瑾瑜含恨的眼眸看向方槐,皮笑肉不笑地道:“方先生,我姓裴你姓方,何时成了一家人了,你们方家,不过是我们裴家养的一群狗罢了,你真当自己是个人呢!”
“你!”方槐啪的摔了手中冰块,这孩子忒气人,别说是方柳了,就是他都想揍他。
“小槐,别……”方柳冲上去,护在裴瑾瑜的身前,看向方槐的眼中,写满了不悦。
方槐扬起的巴掌终于是颓废的放下。
可是这小娃儿,真心是寻死啊。
“呵,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本少爷可真是见识上了,怎么着,是打算拿本少爷换钱呢,还是换权呢,或者换人?”
换人?
方柳和方槐同时一愣,方柳也躲开身子,都看向裴瑾瑜。
裴瑾瑜勾唇一笑,气定神闲。
“怎么,柳晴晴,我的小奶奶啊,你们不是想换她吗?啧啧,她肚子里可还有小宝宝呢……”
“晴晴……”方槐倒抽了口冷气,轻唤出柳晴晴的名字来。
秦汀语的身世都曝光了,方槐自然也是知道柳晴晴并非柳晚霞的女儿。
他一直介怀的那些东西,全都不存在了……
要不说男人总是犯贱呢。
就像方槐一样,可以得到时,他拒绝了。
真当柳晴晴消失不见时,他却是最着急的一个,这些时间,他一直默默地在寻找着柳晴晴,甚至不惜……
可是,不管费了多少财力、人力、物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柳晴晴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的。
这会儿,由一个小娃儿口中说出柳晴晴的消息来。
怎么能让他不吃惊?
如何能不激动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方柳收回手,愤恨的骂着:“没出息的东西,光听一个名字你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方槐的脸让打的歪向一边,有点委屈地唤了声:“姐……”却是极听方柳的话的,很快便回了神。
一点没受影响的问裴瑾瑜:“你真知道晴晴在哪儿?”
裴瑾瑜不说话了,任他再怎么问,裴瑾瑜就是不答话,只在最后说了一句:“要么你弄死我,你永远也别想知道答案;要么你放了我,也许我会好心的告诉你。”
方槐有点心动,有点犹豫,可方柳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飞快的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剂针剂,扔给方槐:“快点,你想坏了我的好事吗?小槐,姐姐为了你,失去了多少,你难道不懂吗?”
方槐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苦,最终却是听从了方柳的话。
裴瑾瑜只觉得那针管扎进肉里有点疼,慢慢的就闭上眼了,当他再睁开眼时,虽然是蹙着眉头的,可却有点茫然,他跟妈妈一起来京都找爸爸来了……
“小瑜,你醒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充满了担忧与关怀。
裴瑾瑜愣了愣,他头有点疼,妈妈怎么会是……
“小瑜,你没事了吧,都怪妈妈不好,哎……你这么信任妈妈,跟妈妈一起来京都,妈妈却没有带好你……”方柳柔声的说着。
裴瑾瑜这才听明白,他跟方柳一起来京都看爸爸的……
那一天,他跟郝贝妈妈一起在商场里看到方柳,然后他趁着郝贝妈妈去洗手间的功夫,他就跟方柳妈妈走了。
怕郝贝妈妈伤心,所以他是偷偷的走掉的。
裴瑾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
啊,他的脸有点疼……
“小瑜,你吃海鲜会过敏的,对不起,都怪妈妈,是妈妈不好,没有想到才让你的脸上起了疹子……”
方柳说这些的时候,裴瑾瑜也摸到自己脸上似乎有些药。
“我……”裴瑾瑜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有点沙哑。
边上还有医生,解释说着他喉咙也有损伤,估计就是过敏的。
病房的门开,冲进来的三个人,看到病床上的小人儿时,都是一愣,似乎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尤其是裴黎曦,蹙紧了眉头看向那个任方柳抱在怀里的弟弟……
小瑜最不喜欢亲妈妈了,怎么会让亲妈妈抱着?
苏韵看到方柳也是一阵的眼疼,尼玛的,她接到方柳的电话时,就想骂娘。
这他妈的什么意思啊!
几年了你不见踪影,现在裴靖东出了点问题,你带着孩子过来了。
带着孩子过来也就罢了,你还把孩子给弄病倒了。
“二婶。”方柳腼腆的站起身来,一副贤良淑德的小媳妇状,跟苏韵打完招呼又冲裴红国喊了声:“二叔。”
苏韵是个爆竹脾气,看方柳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当年她就不看好方柳这丫头,明显就是脚踩两条船,才弄的人家双胞胎亲兄弟有了隙罅的。
这会儿你安的什么心思?哈,真差就在脸上写上大红字昭告天下了!
“呵,可别叫那么亲热,你姓方,也不姓裴的,我们可挡不起这个称呼。”
相对于苏韵的咄咄逼人,裴红国就温和了许多,笑着跟方柳说:“辛苦你了,孩子我们就带回家了,医药费我会让管家拿给你的。”
得,这位温和的更加疏离,连医药费都还给你,这界限划的够清的啊。
苏韵默默的为自家男人点了个赞,太给力了!
就看着方柳那惨白的一张小脸儿,心情暴爽。
方柳贝齿咬上红唇,怯生生的看向屋子里从进来就没有说过话的裴黎曦,想从裴黎曦那儿得到一点点安慰的。
可是裴黎曦一向是个没有言语的人,就连表情都也是那样冷冰冰的,让她寻不到一点点的安慰。
就在苏韵看好戏一样的,等着看方柳灰溜溜的败走时,一道维护的声音却是响起。
“二奶奶,我想让妈妈陪我……”
是病床上一直被大伙儿关注,却又忽视了的裴瑾瑜说出来的。
苏韵脸上得意的笑容僵直住,就跟让人点了穴一样,半晌才回了神,不悦的反声质问:“裴瑾瑜,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娘说一次!”
裴瑾瑜拧了小眉头,觉得脑袋有点疼,他不喜欢有人这样跟他说话,有人这样跟他说话时,他都能喷死对方的,他说……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怪怪的想法,可是他又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别说是苏韵了,裴黎曦的脸上也是难得的闪过一抹惊诧,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压在心头不露声色。
方柳这会儿却是有点故作萌态的柔声教育道:“小瑜,别这样,那是二奶奶,是长辈,妈妈教过你的,见到长辈要有礼貌的……”
裴瑾瑜很是受教的跟苏韵道歉:“对不起,二奶奶,小瑜不是故意反对你的,小瑜就是想让妈妈陪着……”
苏韵呕的心肝肺的疼,在接到方柳的电话后,她是怎么骂裴红国的,就骂他们裴家的人无情,就连这么小的屁娃儿都有这样的遗传。
你看郝贝平时对这两个孩子多上心啊,真是掏心挖肺的好,可是到头来怎么着了?
一个个的念郝贝一点好么?
反倒是方柳这样的女人,要不是小瑜和小曦真是从她肚了里爬出来的,苏韵真不相信方柳能生得出这两个孩子来。
因为方柳根本就不像是个妈妈。
有哪一个妈妈,能把孩子扔下一走n多年……
哦,也不是没有,不过在苏韵心里,那是另类,是奇葩是少数,而且那人自己都承认自己不是个好母亲,甚至不算个母亲的,总之人家也从来没有方柳这么厚脸皮。
唯独这方柳!
用苏韵的话来说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
苏韵气得不想管了,可是这个家,现在她跟裴红国不管的话,还有谁能来管?
最后还是裴黎曦发话了。
“二奶奶,那就带着她一起吧。”裴黎曦没有说妈妈,却是用她来代替了。
苏韵看向裴红国,裴红国耸耸肩,拍苏韵的肩膀哄着:“好了,听小曦的,他们也该长大了,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
本来就是,生在裴家这样的家庭,七岁的孩子,你要跟普通的小娃儿一样,没准早就让敌人给你整死了。所以适当的放权,也是对孩子的一种考验,帮助他们成长。
就这样,方柳像个让人嫌弃的小媳妇一样,跟在一行人后面,出了医院,前往苏韵的大本营。
裴靖东就是在这里接受治疗的。
苏韵没有让其它心理医生介入裴靖东的治疗,纵然是裴红国很信任的心理医生,苏韵也是不争上馒头争口气的,亲自上手为裴靖东做治疗。
苏韵的大本营,也是苏韵的实验室。
是在郊区的一桩别墅区里,没有人知道这儿是实验室,只当是她跟裴红国的居所。
实验室在地下一层,不再是放在明面上的,这是她早先弄成,本来底下是做酒窑的,后来就改成实验室了。
外面的实验室有助手去做,而她所做的核心部分,都是在这儿完成的。
别墅分为主楼和辅楼,按苏韵当初的设想,就是以后有孩子了,大人和孩子分开来住,可惜这么多年来,还是他们两夫妻俩人,连个娃儿的影都没有见到。
而裴靖东从来了京都之后,就跟裴黎曦在后面的辅楼住着。
主辅楼边上是一座佣人房,这是早很多年前的建筑,那个时候的富人圈,还都兴养佣人这样的。
不过这佣人楼,一直是空着的,苏韵就使了个坏心眼,回去就把方柳给指在那佣人楼里了。
说是佣人楼,也不过就是简陋了点,没有主辅楼豪华,但该有的还都是有的。
一层三间小屋,方柳随便选了一间,进去就没有出来。纵然她心里着急着见到那男人,可是这时候,还是强忍着冲过去的悸动,她在等一个机会。
主楼里,苏韵给裴瑾瑜重新检查了身体,确定只是过敏,就放心了。
裴黎曦坐在边上,跟弟弟聊天。
“小瑜,你过敏为什么还要吃海鲜,而且这个季节也不是吃海鲜的季节……”
裴瑾瑜愣了下,脑海中像是放电影一样闪过一些画面,而后喃喃地说:“就是看到了,很好看,就特别想吃……”
裴黎曦皱了下眉头,疑惑的反问:“是吗?”
裴瑾瑜让质疑了,很不高兴地嘟嘴:“哥,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说假话吗?我为什么要说假话啊?”
裴黎曦又拧了眉头,小瑜平时说话,喜欢卖萌,总是把我说成俺……可是现在说话却不带这个俺字了……
“你怎么会跟她一起过来,妈妈呢?”他又问。
裴瑾瑜迷茫的啊了一嗓子,而后低下脑头,又怯生生的抬眸看着裴黎曦,小声的认错:“哥哥,我错了,我没跟郝贝妈妈说,就跟妈妈一起跑这里找你们了……”
“恩?”裴黎曦淡淡的恩了一声,心中划过一个大大的问号,等着裴瑾瑜的解释。
裴瑾瑜脑海中又是如先前般闪过一幕幕,他就像看电影一样,说着,或者描述着,讲完他就松了口气,为什么讲这些话,好累的感觉。
“恩,是不是累了,那先休息一会儿,一会吃饭时,我叫你。”裴黎曦说罢给裴瑾瑜掖好被子,这才走了出去。
去了厨房,跟苏韵说:“二奶奶,我想跟妈妈打个电话。”
苏韵这会儿就当是裴黎曦说的方柳呢,随口就来:“还打什么电话啊,你想她你就去找她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小曦啊,你们也不小了,该懂事了,谁对你们好,谁对你们不好,得认清,不要一味的让血缘这道枷锁绑着你们……”
裴黎曦耐心的听完苏韵的话,这才又说了一次:“二奶奶,我是想往江城打个电话。”
苏韵啊了一下,笑开了眉眼,夸了句:“儒子可教也……去吧去吧,直接拨xx再拨号码,加密通话……”
裴黎曦点头,去客厅里给郝贝打电话。
郝贝这会儿还在医院。
两天了,她就还那样,哪里都不舒服,就觉得疼,特别是夜里的时候,就像那天手伸手靴子里的感觉一样,就像是那条小金蛇的牙齿还在她的肉里一样的感觉。
宁馨一直在这里陪着她,却不跟她说话,搞得她更加郁闷了。
手机响时,是宁馨先接的。
反正现在宁馨就成了她的保姆一样,秦立国这会儿忙的腾不开手,再加上照顾人,到底是宁馨更方便一点,所以就让宁馨专职伺候郝贝了。
“喂?哪位?”
宁馨看着这个无显示的号码,接起来时,也按下了录音和定位系统。
“宁馨阿姨?”裴黎曦吃惊的喊出了声,心里疑惑着郝贝呢?
宁馨也听出是裴黎曦的声音了,这才舒展了眉头淡淡地问:“小曦?有事吗?”心想最好是说没事,这样就挂了。
她现在是极度的不待见裴家的人,从大到小的一个都不待见!
郝贝坐在病床上,正在啃苹果,听到小曦的名字,苹果塞在嘴里,没有动,听到宁馨又问话后,才咔嚓一声,把这口苹果给咬了下去。
这个季节的苹果,一点也不好吃,酸酸的,没个甜味,砸巴两口,费了老大劲才把那难吃的、酸涩的苹果给吞了下去。
“宁阿姨,我妈妈呢?”裴黎曦听出宁馨的不悦,但依然坚持的问郝贝在不在。
“呵,你们都有亲妈妈了,还找郝贝这个后妈干嘛啊,你们还管她的死活么?”宁馨酸不溜溜地说着,真心替郝贝不值当的。
这两天,郝贝也跟宁馨说了很多,叨咕的最多就是小曦和小瑜的事儿。而且,宁馨也从展翼那里知道裴瑾瑜是跟方柳去京都了。
当时气得宁馨都想把展翼给拍死,尼玛的,这叫什么啊,你们一家四口去团聚了,把郝贝个傻货扔江城了,还遇上那样的事儿。
“宁馨,把电话给我!”郝贝生气了,啪的把苹果摔垃圾桶里,要起电话来了。
“给,给,给你,你就是个坑货,专门来坑我的小祖宗,你就气死我算了!”宁馨也来气,真心气得肝疼,就觉得这是犯贱,有些人掏心挖肺对你好,你却不珍惜,非要去在意那些没把你当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