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以为自己中枪必死无疑的,但当他从麻袋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背部虽然疼,但却不会是真正的枪伤。
估算没错的话,当时秦汀语手中那把枪应该是麻醉枪,不是普通的麻醉枪,有模拟真枪的效果,所以才会给他错觉以为自己死定了。
秦汀语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但因为肚子已经大了起来,这样让她十分的难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并求饶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呜呜呜……”
裴靖东的思绪被眼前一直啜泣着的秦汀语给拉回,一双虎眸从秦汀语的那张带泪的脸移到她的腹部上。
他真恨!
沈碧城让他吃的怎么不是秦汀语肚子里的孩子呢?
思及孩子,眸底那点点亮光黯淡了下来,变成无尽的黑色。
“你起来吧,我原谅你了。”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让秦汀语起来。
“你,你,你真的不怪我了……”
秦汀语难得舌头打结,看着裴靖东的眼神像是看一头活恐龙一样的不可思议,手撑着地爬起来,累得撑着腰喘着粗气。
殊不知,此时的裴靖东眼中,秦汀语不再让他讨厌到见一次想拍一次,而变成一个伟大的母亲。
她的腹中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样奇妙。
“过来。”菲薄的唇片轻吐出两个字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看一个女人的肚子。
秦汀语愣了一下,而后轻笑着走上前说:“你要不要摸下宝宝,有人摸他,他会动的哟。”
正处于孩子没有了的事实中的裴靖东,听到秦汀语的这个提议,难得的伸出大掌,放在秦汀语穿着紫色孕妇装的肚子上。
这孩子还真给力,就在他的手触上的时候,竟然动了,很轻微的一下,但却让全神贯注于此的裴靖东感知到了。
秦汀语今天穿的孕妇装是裙式的,浅紫色,上面有着可爱的卡通图案,还有一朵以珍珠为装饰的小花,珍珠花的中间亮晶晶的一些碎钻镶嵌着。
生命是一种很神奇的变化,就像此时的裴靖东一样,秦汀语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他的,但他却因为这个孩子无意间的一动而触发了心底所有的温柔。
人和人之间也是如此,生来就是不相干的俩个体,偶尔的相交,不过是人生的一个交叉点。
哪来那么多的深仇大恨,你死我活。
此时,阳光透着磨砂色的玻璃洒进屋子里,男人古铜色的肌肤上被折射出点点光晕来,女人脸上也是浅浅的笑意,还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欣喜。
展翼站在外面干着急,秦汀语都进去有小半个钟头了,竟然没有听到他哥的怒骂赶人声。
这也太不寻常了点,站到门口透过门上那条玻璃板看过去时,就看到里面那样看似温馨的画面。
展翼那疑惑的眼湿了,像沾上了露水一样。
到此,展翼是真的想不明白,首长到底是想做什么?怎么对着秦汀语一副温柔的不得了神色,对着小嫂子时,却又是那样的不讲道理。
难道说爱之深恨之切?
“咳,那个,小展呀……”展翼的身后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男中音。
展翼回头,便看到一身戎装的秦立国。
“首长好。”展翼回身啪行了个礼。
秦立国也抬了下手,轻点头,而后往病房里行去。
站在病房门口,就看到里面那样和谐的一幕。
秦立国的眉眼间爬上淡淡的笑意,扣响了门板,打乱了那一室的‘柔情蜜意’。
门被推开时,秦汀语脸上一红,看一眼父亲,又看看后面跟着展翼,小女儿的娇态尽显。
“秦叔。”裴靖东坐直了身子打着招呼。
秦立国轻点了下头,问他的伤要不要紧,客套了两句之后,秦立国才开口:“靖东呀,你既然和小语结婚了,那么,以后就好好的对小语……”
轰隆隆,就这么一句话,犹如晴空霹雳一样炸的裴靖东睁圆了一双虎眸看向秦汀语,却只看到秦汀语的一脸娇态。
真他妈的邪门了,刚才自己怎么会去摸秦汀语的肚子,肯定是让秦立国误会了。
但是这事儿!
不是这样的!
“秦叔,你误会了,我跟小语是清清白白的,那个结婚证的事情,当时也是跟她说好了,权宜之计。”
裴靖东说的是事实,这是当初他找到秦汀语后,跟秦汀语协商的,当时就说好了,只是假结婚,可是没有想到沈碧城会带着他们去领证。
“裴靖东!”秦立国怒了,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气得通红乏紫,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这是结婚,你以为是过家家的吗?假结婚?假结婚,你去扯什么证,别说你当时被逼的,总之不是我秦立国拿枪逼着你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裴靖东是我们秦家的女婿了,你以为现在你一句协商好的,就可以抵得过白纸黑色戳过红章的结婚证吗?”
面对秦立国的质问,裴靖东一个头两个大。
就知道秦汀语不会这么累易的罢休,所以他才放郝贝回南华的。
郝贝在这儿,动不动的俩人还得生气,就没法处理秦汀语的事情了。
首长大人的脑子这下开始不迷糊了,灵光一闪,勾唇笑了:“小语,你可记得,当时我如何跟你说的?”
秦汀语一双美目微微红了起来,据实以告:“你说,我们是假结婚,等处理了沈碧城的事情,你会帮我找一门好婆家。”
裴靖东满意的点头,可是秦汀语马上又说了:“但是,我已经跟你结婚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跟阿南有一场冥婚,跟你又结婚了,没有人会再娶我了。”
裴靖东皱紧了眉头,这个事情,的确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不过并不是没有解决途径的。
“秦叔,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展翼送秦叔和小语回去吧。”
展翼送走了秦立国和秦汀语后,就在楼下看到拉拉扯扯的夫妻俩人——宁馨和姚修远。
“姚修远,你说说你怎么跟个跟屁虫一样呢,我家首长找我的是我不是你好不?”
原来是裴靖东给宁馨打了个电话,让宁馨到医院一趟。
宁馨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坐姚修远的车要回去,姚修远一听说是裴靖东找,当下就调转了车头往回开。
停好车,大手一揽,搂着妻子往医院走去。
正好,就让展翼看到了人家夫妻恩爱的一幕。
宁馨甩开姚修远圈上来的胳膊,姚修远就笑嘻嘻的又凑上来。
如此反复,在外人的眼里,就如一对打情骂俏的恩爱小夫妻似的。
最起码,展翼是这么看的,看得他眼疼,转身想走,却有人不放过他。
“哟呵,展小翼,你这是来接我的妻子的吗?”姚修远带着浓重醋意的声音响起,拦下了展翼想避开的脚步。
展翼站在原地,扯了下嘴角,尽量让自己可以笑的出来,这才转身。
果真是一脸的笑意,笑到眼晴都要挤成一条缝了。
“远哥好。”
只这么淡淡的一声招呼,却是用了九分半的忍耐力,才没能一拳打爆姚修远这张得意的俊脸。
“啊……”
宁馨轻啊了一声,而后嘟着小嘴甩开姚修远的胳膊,走到展翼跟前不悦的抱怨。
“展小翼呀,你说你管他叫哥,是不是也得管我叫声嫂子呢,来快叫一下了,每次听你管郝贝叫嫂子的时候,我都觉得超级好听呢。”
展翼苦笑僵在脸上,像是让糊了厚厚的一层粘起来的玻璃一样,动弹不动。
稍稍一动,脸上僵掉的那些皮肉,都会变成玻璃碎渣一样,会把他伤的面无全肤。
“对呀,我的妻子,展小翼你当然得叫嫂子了,别跟老子说你他妈的不存好心思,哼,你可要记得你来找我帮忙时是如何说的,把我当你亲哥一样的对待,啊呸,亲哥个毛蛋,爷也不要让你当亲哥一样对待了,最起码不能比对那小子差的了,还有,爷现在还是丫头的大舅哥呢,白纸黑字认的亲,你这声哥可叫的一点不吃亏呢。”
姚修远这话就像是拿了把盐,哗的一下,洒在展翼僵掉的玉面上。
脸上那些像是的玻璃碎渣的东西一粒又一粒的扎进展翼的肌肤里,顺着血液直达心脏处,疼的他拧紧了远山一样的俊眉,厚薄适中的唇轻抿着,全身都散发出受伤的气息来。
脑海里响起小嫂子郝贝说过的话:“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们伤心哭泣着也是过一天二十四小时,笑着的时候同样是二十四小时,为什么要把自己活的那么不开心呢?”
重新扬起笑脸,展翼式的招牌笑脸,眼晴只眯了三分,唇角上扬四分,阳光又灿烂的笑容。
“远哥好,嫂子好,是首长请你们来的吗?那请跟我上来吧。”标准又有礼的问候和说话方式。
让姚修远与宁馨都对视一眼,这孩子是被刺激过头了吗?
宁馨凤眸微敛,尖利的指甲早就把玉白的掌心掐进一个深深的印记,心底凄然的想着,这样,展翼总是该放弃了吧。
伤他,疼她。
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她才会配合姚修远这贱人的话,让展翼管她叫嫂子的。
“这还差不多,真懂事,展小翼呀,你看你要一直这么懂事该有多好,要记得,朋友妻不可欺,虽然咱们了不算是朋友,但你叫我一声哥,那就是兄弟了,这兄弟妻更是不可欺的。”
姚修远揽着宁馨肩头的大手,下了几分力度,这力道,要在平时,宁馨早就跳脚了。
但此时,所有的痛,都比不上展翼心中的疼,故而无所察觉一样的任姚修远为所欲为。
展翼送这夫妻俩人到了病房就借口去看裴爷爷而离开。
裴靖东看到姚修远还是一阵的眼疼,可是姚修远却是笑容浅浅,似乎没什么心情一样的坐在沙发上当隐形人。
“首长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你其实是找修远的,不好意思呢?”宁馨是从未放弃过修复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的机会呀。
裴靖东嘴角一抽,白了宁馨一眼:“别脑残了成吗?”
姚修远本来就不爱理裴靖东的,但这会儿,却是皱了下眉头:“宁馨儿,你可真是别再脑残了,有些人现在巴不得修复的可不是跟你男人我的关系哟。”
姚修远的话一针见血,直中红心。
裴靖东瞪了他一眼,并不理他,反倒是问宁馨:“你对我跟秦汀语的婚姻关系如何看?”
说起这个,宁馨那是一肚子的苦水:“这个不是我的说的,首长你太过份了你知道吗?贝贝为了你受了多大的罪呀,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被……”
宁馨说到此没再说下去,总之就是不满意裴靖东所做所为的模样。
裴靖东蹙了眉,捏了捏鼻梁骨指点着方向:“我说的是,以法律的角度而言,我跟秦汀语的婚姻关系,是不是可以是无效的。”
宁馨眸中一亮,脑袋瓜子高速运转后才答曰:“十分正确,依据《婚姻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七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禁止结婚,即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这是当初首长你跟贝贝婚姻无效的直接依据。那么如果可以推翻这个直系以及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的证明,那么你就跟贝贝的婚姻就还是有效的,这样的话,在与秦汀语的二次婚姻就成了无效婚姻,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不通过离婚的便捷方法。”
宁馨说完这话,都要为自己鼓掌了,她是多么的聪明才能想到这样的好方法呀。
裴靖东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他妈的,就是这事儿,太难为他了!
也不知是那个坏节出了错,他找过很多机构,出具的dna检测上面,他跟郝贝都是有血亲关系的。
但私底下,他让莫扬和方槐在实验室里做的检测中,却是无血亲关系的。
当初因为沈碧城的原因,所以这事儿就先那样了,但现在……
他有预感,沈碧城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就不可能没有后路,很有可能……
南华。
秋阳挂在晴空,万里无云,郝贝在莫扬的车开进南华的时候就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还是在这儿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妈妈,我们去住哪里呢?还回碧水园吗?妈妈,咱们要住在那里的话,爸爸还会找到我们的,很不安全呀……”
裴瑾瑜小娃儿这一路上都很忧心爸爸还会找来这个大事情。
郝贝轻笑:“不怕,我们不住那里了。”
她手上有姚修远给的一套房子,不得不说,这个姚修远还真有先见之明。
想到此,不禁一乐,她怎么感觉姚修远这就是要坑裴靖东的节奏呢。
“贝贝,你要是没地儿去的话,可以去我那里,我在南华也有套房子的。”莫扬一边开车一边说。
郝贝笑着道谢,而后拒绝:“不用了,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看看他们在哪里?”
说罢拿手机,拨了她妈的手机。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沸沸扬扬的吵闹声。
“凭什么,她家这地儿就这么贵呢?都一样的地段……”
“妈,妈,你在哪儿呢?这么吵?”郝贝大声的问着。
而后传来郝妈妈高兴的声音来:“二贝呀,我跟你说,咱们家要发了的。”
发了?
郝贝大惊,心底那叫一个揪着呀,沈碧城都死了,不会还有什么事儿吧!
当莫扬把车子停在南华一高,郝贝家前不久被烧过的房门前时,就看到有很多人围观,大部分都是羡慕又疾恨的口气。
“同样的地儿,你说说,这怎么这么不公平呢,我家这地儿,一坪才给五千块,他家这地儿,一坪给一万,这叫什么事儿呀……”
这是跟郝贝家邻居的一个大婶说的话。
原来,郝贝家这处被烧的房子,这块地儿被一个开发商看中,南华一高郊区分校已建成,而老校则跟着新城改革一起,重新修建。
这事儿,也是最近才开始的,却又传出消息,早就密谋了几年的了。
如此这般,拆迁势在必行。
郝贝一家人也是让拆迁办的通知电话给炸回来的,说是她家这地儿,将来会成为重要的一处地方,价格会一万一坪。
高出其它同期的一倍的价格。
郝贝家前后院的加起来,总计有二百多坪,故而光拆迁款就有二百多万。
郝妈妈也是刚回来,直接拉了郝贝去现场签字确认。
当工作人员看到是郝贝签的字之后,当下就让她们稍等一下。
“郝小姐,请您代我们向沈总致谢,感谢他为南华一高做出的捐赠。”
沈总?
郝贝诧异,心中想到沈碧城,这不会又是沈碧城的所作所为吧。
工作人员笑了笑解释着说:“我们这个拆迁计划是早就拟定好的,私底下也招标过,当时沈碧城沈总没有惨与竞标,不过却是为南华一高的重建捐了大笔的资金。沈总说这里有他最美的回忆,不过唯一的要求是给郝家的拆迁款双倍的价钱。”
郝贝接过工作人员为沈碧城颂发的爱心企业家的称号,走出拆迁办。
外面的阳光很刺阳,刺的她眼底酸酸的,无明的液体要落下。
一家人暂时还住在秦家给碧水园的公寓里。
当郝贝与郝妈妈拿着拆迁款的折子回家后,屋子里闹哄哄的一片。
“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在乡下奶奶家呆了这么久,都快憋死我了……”
郝小宝见到郝贝就开始抱怨。
可不是吗?
他们这一去乡下就是两个月,呆在那种没有网络,甚至连手机都没有信号的地方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对于郝小宝来说那简直就比坐牢还难受。
“你个臭小子,有什么好抱怨的,在那儿还不是乐不思蜀的呀……”郝姐姐笑骂着弟弟。
原来,郝小宝在那儿自从跟杨清说了分手之后吧,郝妈妈就寻思着,这城里的媳妇儿,以他爱的条件不好找,那么就找个乡下的媳妇儿。
会干活会生娃就成了。
郝小宝起初是百般不愿意的,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相亲中,还真相中了一个乡下姑娘。
一个叫刘秋蔓的姑娘,刚刚高中毕业两年,在乡下的小学里当代课老师。
用郝妈妈的话来说,人长的不是很漂亮,但是朴实无华,又是当老师的,人也本分,娶个这样的儿媳妇,好拿捏。
“二贝呀,妈都跟刘家人说好了,这回了南华就选个日子,去把秋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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