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大奶奶声音悲切,且带着几分怒意,作势便要起身去打那婆子。因是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旁边又有梁大夫人身边得力的婆子辖制,这才使得她没能真的动起手来。不甘心的坐在原位上,两颊气的一鼓一鼓。
饶是为官多年,在官场混迹许久的梁大舅,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厚颜无耻且心理素质过硬的人。当即便觉身体的血流直往脑门冲,当年真不该为了重洗而降低标准取了小家子的女儿。
他长舒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面上依旧看着一派平静。“你说她诬陷你,那宁远侯府的下人也诬陷你吗?”
含大奶奶目露恐惧,嘴唇不住颤抖。她侧目看了看一旁镇定自若的姜采和错身坐在姜采身旁悠闲自在的梁奕,心里一凉。
她怕不是小瞧了这位柔柔弱弱的表妹吧?定然是叫她查出了什么,闹到了公婆这里。含大奶奶大脑飞快的运转着,不过眨眼功夫便计上心来,哭道,“宁远侯府的下人与我何干?父亲为何这般待我?便是表妹受了委屈,父亲想要为她讨个公道,也不可随意指了人来责罚。我与表妹无冤无仇,我为何害她?”
梁大舅是个大男人,虽然不懂女人心里的弯弯绕,可他却不是个分析不清局势,拎不清轻重的混账。一个人为何会害另一个人,原因不过是利益有了冲突。
姜采若嫁进梁府,已她的出身和见识,与含大奶奶必是云泥之别。含大奶奶多年经营才得来的地位,很可能一朝尽失。她觉得姜采是她的威胁,在夺她的利益。她不能让姜采嫁进来。
而阻止她嫁进来最好的办法,除了害死她这种蠢办法,自然是败坏她的清誉,让她摆脱不了宁远侯的纠缠,最终委身下嫁。
其心可诛!
梁大舅看着含大奶奶,目光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沉声道,“你嫁进梁家多年,我与你母亲自认未曾亏待你。即便你婚后多年未能诞下子嗣,你母亲念你们少年夫妻恩爱也不曾硬塞妾室给含哥儿。你祖母更是十分信任你,自己进门第二年,便将管家大权交于你手中。这样,你竟还饕餮不足,当真是让人寒心!”
梁大舅虽然未一语道破含大奶奶的居心,可也已经说的足够直白。含大奶奶因为自己一直掩藏的极好,这样被人当众说穿,只觉得是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被人剥掉,没有一点体面可言。
一旁的梁大夫人终于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儿媳。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她,“你……你……你为何这般?便是采姐儿入门后,你也还是含哥儿的妻子,是这府上的大奶奶……”况且梁大夫人并不看好姜采,如何就会让你大权旁落了。甚至……梁大夫人的目光挪到含大奶奶高高隆起的小腹,“你还怀着一个哥儿啊!”有儿子傍身,丈夫疼爱,公婆敬着,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啊!
人心,真是难测。
到了此刻,含大奶奶终于露出了惧怕的神色。可仍旧心中怨恨姜采,若没有她一切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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