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儆百。
寸许秀剑迎风暴涨,最终化为一柄横贯天地的万丈阔刃,漫天紫曦映耀在阔剑上,折射出冰冷的寒光,它划破虚空,横移万里,欲将秦渊拦腰截断!
当!
一根绿意盎然的柳条随风摆动,恰巧似的抽打在剑刃上,阔剑晃了几晃,最终剑体翻转,未能以剑锋对敌。
狂风咆哮,巨剑以面相迎,拍向秦渊,就宛若一堵城墙,向着秦渊横推而去。
白发飘荡,衣袂展动,秦渊面色不改,他手腕微转,而后暗劲猛爆,柳条瞬间变得笔直,以尖端抵在了阔硕的剑面上!
铿!
尖锐声响彻长空,厚重的剑刃被看似柔弱的柳条戳出了一个细孔,以点破面,秦渊以己之长攻他之短,结果还是非常可观的。
“破碎!”秦渊冷哼。
随着话语的落下,豪光顿起,柳条通体发光,变得晶莹剔透,就宛若一束绿色激光。它大发神威,一股股强横波动从那看似孱弱的枝干上,接连不断的迸发出来。
锵!
剑刃开裂,缝隙蔓延,数息而已。阔剑上便已然爬满了裂痕,在世人的瞩目下,巨剑豁然粉碎!然而,还不待众生欢呼雀跃庆幸自己能够死里逃生时。一道紫霞穿过万千碎片,径直戳穿了秦渊的腹部!
“噗!”血花绽放,长空尽染,秦渊同样身负重伤!
踏天境与驭天境虽然紧紧相邻,仅隔一界,但其中的差距过于辽阔了,就宛若霄壤之别,让人从内心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故而,众目所望的秦渊。也未能力挽狂澜。
不得不说,酒剑仙时机把握的非常恰当,巨剑破碎的那一刹那,他的第二轮攻伐便悄无声息的到来,若有人不知情。还以为那柄阔剑是紫霞刺破的呢。
而在二人身距万里,遥相对战的片刻,又有不少人被紫色光波湮灭,化为了洪荒之树的养分。
哀嚎遍野,血雾蒸腾,这毫不亚于一场天地大劫,虽然敌人孤身只影。但众生却是无力回天,只能任人宰割。悲天悯人,降下淅淅沥沥的雨丝,但也只是徒添凄凉。
万圣蛰眠,隐神避忌,但偏偏。天地动荡,一尊踏天境大能在此时兴风作浪,欲泯灭众生,或许真如酒剑仙所说,这是他的时代。
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中土这片人杰地灵的宝地在此时彻底变作了杀伐之地,苍生为鱼,众灵为肉,供他酒剑仙一人捕食,实在可悲可叹。
“既然苍天无眼,至尊无情,隐神无义!那么,我辈修士,何惜一战?!”有人愤慨,欲调动众生之力,一起抵御踏天大能。但是,效果微乎其微,许多人更是冷漠以对,认为那只是天方夜谭。
“踏天之威,岂能硬撼?我等应该冒险一搏,躲进生命禁区,最起码还有一丝存活的希望。”有人抱以侥幸心理。
“大家可别忘了洪荒之树的存在,若它得以真正恢复,恐怕神灵也要退避三舍!”有人道出后顾之忧。
众生信念不一,根本难以对酒剑仙构成威慑,于是,腥风血雨,席卷天地!
兵荒马乱中,秦天与苏瑾儿扶着身受重创的秦武蹒跚前行,正在远离洪荒之树,而在遥远的前方,段狂等人搀扶着同样身负重伤的秦渊蹶蹶而行,正迎面向着秦天等人走来!
步伐虽缓,脚步虽慢,但胜在坚定不移,未曾停歇。终相聚,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竟有几分沉寂。
“公公!”苏瑾儿红了眼眶。她拉着秦武的大手,覆在秦渊粗糙的手背上,然后,再拉住秦天白皙的手掌,将其搭在了最上面。
时间静止,空气凝固,一别十余载,爷孙三人终是相聚于此,虽然背景一点都不煽情,但三个铁血男人,皆湿润了眼角。
他们都不是矫情之人,故而,温情转眼即逝。而立在一旁的段狂,却是只字未言,面色复杂至极,遥想当年种种,段狂不堪回首。
心思慎密的秦武,很快便发现了老友的异样,回忆往昔,他们之间确有几分隔阂,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不怪段狂。
“段少,这些年来,浑小子没少让你操心吧?”秦武笑眯眯的看着段狂。
“回秦爷,前段时间才刚刚让他独自一人行走江湖。”段狂撇嘴。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豪迈的他们,瞬间便将隔阂消融于空。段少这个称谓,是段狂年少时,初入江湖的名号。他与秦武属于不打不相识,第一次遇见,两者之间便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结果秦武胜,还逼着段狂叫了一声秦爷。
时隔多年,熟悉的称谓再次从对方口中迸出,让二人仿若回到了年少轻狂时,那珍贵的友谊,那同生共死的岁月,那曾经种种,宛若昨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