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不慌不忙地把通往二楼的门给锁住,钥匙放到了怀里:“纳兰容翊,我的店这个钟点已经打烊了,不接待客人的,请你明天请早来预约吧。”
容翊满头是汗。
他看见了沈婉,口气却再也硬不起来了:“你,你下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你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了?”
他锐利的眼睛里竟然带上了几分哀求:“拜托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她?”沈婉眼睛转了转,“什么她?”
容翊一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明知道我指谁的!拜托你,拜……”
“人被你关起来了,你拜托我干什么?”沈婉往外抽了抽手,“你别那么用力,就算把我捏扁了,我也给不出你要的答案。”
容翊薄唇颤抖,他大大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圈可疑的泪雾。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褪去了那种霸道,又回到了沈婉刚认识他的时候那份稚气的模样。
不过是两年光景,他还没来得及长大,却被逼得成熟了不少。
“我知道。”他低声下气的,“上回我那样赶你,你肯定心里对我有意见了,没关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行吗?”
沈婉却微笑了起来:“我要什么,你都能给?包括你全部的财产?”
容翊一愣。
他咬牙:“行!”
沈婉挑眉。
“你得到这些,不容易的吧?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你有钱,什么都有了。”
她半是试探半是认真地道。
容翊按住了桌角,慢慢地滑坐在椅上。
他脸色苍白,笑容憔悴:“没有了她,拥有一切,又有什么意思?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日本的这两年,是怎么度过的……”
他的泪水潸潸而下:“告诉我,好不好?”
沈婉垂下了眸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离开是为了什么,你比我清楚。容翊,你认识的若雪,那么骄傲那么要强,你那说什么喜欢,什么爱?你那是在羞辱她,折磨她!”
容翊身子一颤。
一种难言的痛苦侵袭了他的全身。
他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我恨透了她为什么背着我嫁人……我从日本跑回来找她,却被慕容家的人赶了出去……你知道那种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结婚,而你却狼狈地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吗?!”
他咆哮着,如同一头受伤的恶狼。
沈婉默默地看着他。
他痛,难道若雪就不痛?
他痛,难道她沈婉就不痛?
看着自己的爱人要陪着他怀孕的妻子,难道她心里的滋味就好受?
他已经抱头哭了起来:“我宁愿,她是在你这里,否则,我不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能去哪里……她这几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了,沈婉,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或许,你可以一把火烧了我这里。”她淡淡地道。
容翊抬头看她。
他满脸泪痕,任谁看见这稚气未脱的男孩哭成这模样,心都会软的。
他咬牙,声音哽咽:“你在记恨我,我知道。”
他低头半晌,忽然,他整个人跪了下来。
沈婉被他这么一个举动惊得倒退了一步。
她弯下腰去搀扶他:“你在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你现在在澳门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你不要嘲讽我了。”容翊不肯起身。
他低着头,言语之中,更是诚恳,“我也不求什么。如果她来找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不关她了,我待她好,我待她和孩子都好,行吗?拜托你……如果你实在很厌恶我,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你的命给了我,那还有谁能照顾若雪和孩子?”她悠悠地道。
容翊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
“有什么所谓厌恶与否?”她唇角笑容苦涩,“容翊,折磨你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我。”
他在寻思着她话里的意思,被关闭的楼梯门后传来了脚步响动声。
沈婉转身拉开了门。
门后,有一人已经泪流满面。
容翊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跪着扑了过去,紧紧地拉住了那人的手。
那人手指冰冷。
他温热的唇虔诚地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啄吻着她的每一根手指。
“天可怜见,你没有事……”他眼睛里的泪水滴落到她的指尖上。
若雪低头看他,眼里虽然泪光盈盈,却平静无波:“如果说我欠你的,那纳兰容翊,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折磨也已经够了。”
他颤抖了起来:“不,不……”
“如果你还想把我抓回去,那我跟你保证,你抓回去的,不是我的人,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的呼吸急促:“不,我不抓你,我不关你。”他急切地道。“你该知道的,没有什么比母亲呆在身边更能让孩子好好成长的了。可是,孩子长大需要钱,我愿意为你们提供这样一个环境,让你安心陪着孩子,我什么都不图……”
她低头看他,眼里是一谭死水般的平静:“你为什么要照顾我和孩子?”
“我,我对你……”
“你要照顾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她看向了远方,眼神空洞。
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她不会相信什么爱情了。
什么见鬼的爱情,已经把她整个人生毁掉了。
天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忽然又反悔了,把她当仇人一样折磨?
容翊的眼里亮起了光芒,不过,下一秒,若雪口中说出的话,却硬生生地把那抹微弱的光芒给悉数熄灭掉。
“除非,你当我的弟弟。”她笑了,笑容苍白,“否则,非亲非故的,我怎么能让你费心呢?”
她低头看他,言语虽然轻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残忍:“怎样?你能答应,我就跟你走,你不能答应,那我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的帮助。”
沈婉同情地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个大男孩。
他低下头,紧紧咬住了牙关,用力得脖颈处青筋清晰可见。
那该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沈婉忽然不忍心去听他的答案了。
不过,他的犹豫似乎只持续了两秒。
他就坚定地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你!”他握紧了拳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唤出了那一声:“姐姐。”
若雪眯起了眸子。
这句姐姐,都让她心头泛起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该悲?
该喜?
她笑了。
这笑中多少的泪,却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那好。”
她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指尖。“既然你答应了我,那以后,我们作为姐弟,除了姐弟情之外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再提了,否则,你就是在逼我离开了。”
容翊站了起来。
他唇瓣颤抖着,模样失魂落魄,但仍不失担当地点了点头:“好。你说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他伸手要再去牵她的小手,却被她一个转身,避开了。
“孩子烧才刚退。”沈婉迎了上去,低声道,“容翊,你把车子开过来,先送若雪去休息吧?”
容翊连忙点头:“好的。我等会让医生过来看看……”他话音未落,就看见了若雪背后站着的自己的大哥。
他脸色闪了闪,表情复杂了几分。
容若淡淡道:“我已经替孩子看过了。有什么事,你直接打我电话就是了。”
这两人,一人一句,竟是把若雪给安排好了。
她笑了两声:“敢情你们是觉得我太碍眼了,巴不得我走的吧?”
沈婉却歪头看她:“我哪里敢呢?你是容翊的姐姐,你的靠山在澳门跺跺脚,我的店就得倒闭吃自己了,更何况,你弟弟,还对你言听计从呢。”
若雪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皱了眉。
只是,沈婉却不再说了。
她走到若雪身边,挽起对方的手:“不过,不管他多厉害,我话始终是一句,如果不是你要他答应你条件跟他离开,我绝对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他的。”
她怜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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