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池默默举起一个空茶杯,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你变成蚊子,在这里洗洗就好了。”
“哈哈哈,翎翎好讨厌!”初小药完全当成玩笑,继而催促店小二速速烧水来。
惊见她已然摘下面纱拆散头发,印天池也忘了监视坐在楼下的赵康,合上房门教训道,“初小药,你也太自由散漫了,咱们是来出任务,不是游山玩水。”
“我知晓啊,可是满身土腥味儿真的很难受,等我洗完澡,立刻变成蚊子去窥视赵康的一举一动哈。”
印天池目前不能使用自己的法术,感觉这方法倒是可行,不过……“他只差一步便得道成仙,行动力与洞察力想必不俗,没准不等你飞进屋门便被拍死。”
初小药回眸凝睇,快速挑眉,故作神秘地说,“我已经想到好办法啦!”
肥肥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奚落道,“麻烦主人把那个‘好’字去了可否?估计又是一般人能想不到的蠢办法……”
初小药火速将肥肥蹂躏一通,然后蹭到翎翎身旁,道,“相信我,真的想到好办法,保证不会让赵康察觉到我的小心思!”
印天池继续持怀疑态度,见店小二提着热水壶走进来,他道,“那你先洗澡,我去盯梢。”
“你不我帮我洗背啦?”
“我……”印天池神色纠结,一低头,竟然发现自己正在卷袖口?!
“以后帮你洗。”语毕,他提剑离开。
初小药笑眯眯地挥手,她认为的以后,就是下一回洗澡的时候。
“肥肥你也洗洗吧。”
从来没管过它的香臭问题,而她的殷切让肥肥感到浑身发毛,颤声提防道,“主人你想对我做什么?……”
初小药眼中划过一道狡黠,“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话音未落,强行抱起肥肥,一同钻进浴桶。
另一边——
印天池来到客栈一楼,坐到角落里观察赵康。
赵康头戴笠帽,或许是为了掩饰真实身份,他刻意将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干裂爆皮的嘴唇。赵康自小在道观修行,本该是风姿儒雅、白衣飘飘的道士,此刻却换上一袭粗布质地的黑色劲装,气场抑郁,剑不离手。
赵康点了一盘腊肉和一坛酒,酒倒入海碗,豪饮不停。
印天池思忖相望,其实他理解赵康的心情,原本是幸福美满的一大家子人,转眼之间不仅是阴阳两隔,甚至是各个惨死。这情形不免让他想到已逝的龙族成员,当听到噩耗之时,他也疯了,直逼常家七兄弟,瞬间杀红了眼。
然而,有所不同的是,他杀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赵康,在寻不到仇家的情况下,企图屠杀全城百姓泄愤。纵使那些百姓真的出于某些原因冷眼旁观,但也罪不至死。
近日来,赵家失火案,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焦点话题,七嘴八舌,各种揣测。
“我听住在城里的人说啊,那赵举人性情刚烈,常与知县唱反调?所以我看这事吧,估计是知县下的毒手……”酒客甲醉醺醺地说道。
酒客乙做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活腻歪了你?!”
印天池注意着赵康的一举一动,他捏住酒碗的那只手,剧烈地颤抖着。
这时,细碎的呜咽声从桌子底下传出来……
印天池弯身望去,看到一个六、七岁大的男童蹲在桌下哭泣。
“你怎么了?”他将男童拉出来,男童衣衫整洁,虎头虎脑挺可爱。
“姐姐,您实话告诉我,教书的赵先生是不是死了?”男童眼角挂着泪,似懂非懂地说道,“娘说,人死了就像睡觉一样,但是要睡很久很久,先生何时会醒过来呢?他是不是嫌我不听话,不想教我读书识字了?我改还不行吗?”
印天池抚了抚孩子的头,柔声问道,“先生在‘睡觉’之前,可曾说过什么?又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男童抬起头回忆片刻,又摇摇头,“先生说,隔天要小考,叮嘱我们要用功,然后……待我清早儿起床,娘说不用去私塾了,接着把我带出城,让我在舅舅家住几日。”他指指脚下,瞬间悲转喜,“这家客栈就是我舅舅开的。”
听罢,印天池陷入沉思,又问道,“那一晚与往常有何不同吗?”
“有啊有啊,那晚!……唔?!”
男童的嘴被掌柜子一把捂住,继而命店小二将孩子带进后院。
“小孩子不懂事喜欢乱说话,客观莫见怪。”掌柜子点头哈腰致歉。
“请问,赵家人出事当日,城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有啊!不就是失火案吗?我常年住在城外,不知晓呵呵。”
不待印天池追问,掌柜子故作忙碌地走开。
言辞闪躲为哪般?事件果然有蹊跷。
若有所思地看向赵康,余光一扫,隐约看到一个粉色的小肉球从阶梯上奔了下来,然后伸头探脑地望向四周,视线很快锁定赵康,它跑上前,哼哼唧唧地扒拉赵康的裤管。
印天池蹙眉歪头……肥肥在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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