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砰”的一声响,那中年男子腹部中招,倒飞两三丈远,“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卷成一团,口中呻吟不已。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喊娘声也越发频繁,方承天皱着眉头缓缓走到灶台边上,一股热气自紧盖着的铁锅上传来,热气中有股浓浓的肉香。
方承天紧咬着牙,缓缓地掀开锅盖往里一瞧,顿时脑中“轰”的一声巨响,随后整个头皮都麻了。
一只齐腕而断的人手,静静地躺在锅底,锅中的水尚在高高的余温下微微滚动,那只手上的肉已煮得发白,已然熟透了。
方承天虽早有所料,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瞧见的时候,仍不禁寒自内生,怒自心起,鼻息渐渐沉重。
方承天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下情绪,缓缓盖上锅,瞧向灶台后面。
在灶洞火光映照下,杂乱的柴火堆中,躺着一个衣着褴楼的中年妇女,她的脸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柴火堆上、地上尽是她的血,大多已经凝固。
方承天猛地往中年妇女手上一看,只见她的右手齐腕而断。
那个瘦小孩正伏在她的身上,凄厉地哭着,身上沾满了血。
瘦小孩不断地叫娘,只可惜她的娘亲再也听不见了。
方承天眼中饱含泪水,瞧着那瘦弱小孩欲言又止,一时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才能劝那个小孩别再伤心。
老者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目光似刀锋般凌厉地瞪着那个中年男子,质问道:“你干的?”
中年男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地上,半坐起来,一脸痛苦地望着老者,摇了摇头,叹了一声,瞧了瞧灶台下的中年妇女及瘦小孩后,忽然又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关你什么事?”
方承天闻言,指着那中年男子,怒道,“你……你怎能这样?你简直就不是人,是个畜生!”他越说,情绪越发激动。
老者看了方承天一眼,叹了口气,道:“承天,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杀了他,我们带孩子走。”
“杀了他……”方承天紧握着那把血迹斑斑的菜刀,瞧向老者,迟疑道,“可是……”
老者摇了摇头:“承天,这个世上既有善恶之分,恶人自当得到恶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救人得分善恶,不然你救了恶人,岂非变相害了好人。”
方承天低声道:“可是……您不是常说,医者父母心吗?”说着,他低下了头。
老者叹了口气,夺过少年手中菜刀,缓缓走向那中年男子,边走边道:“像这种毫无人性的东西,就不该活在世上。”
那中年男子闻言,望了望老者,又扭头瞧了瞧那瘦弱小孩,轻轻一叹,竟望着老者微微一笑。
老者见他死到临头,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心中仅有的一丝怜悯瞬间消逝,举起菜刀便欲劈下。
中年男子又扭头看了看那瘦小孩,长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虽有许多不舍,却也透着一种安然。
方承天皱着眉头,被中年男子的表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却总觉得杀了这中年男子并不妥,急忙喊道:“师父,等等,弟子觉得此事似乎另有隐情。”
老者微微一顿,瞧了瞧方承天,用刀指着那中年男子,道:“事实俱在眼前,连他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何隐情?”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且带着哭腔的童声响了起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