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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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何也将邢天航背到卧室,两人俱是全身湿透。
“天航,换个衣服。全身是汗,要着凉的。”邢何也替他拿来一套干净的睡衣。
解开邢天航上衣的那一瞬,邢何也惊了一下。
儿子身上,三、四道狰狞无比的伤疤,横的,竖的,从十几公分,到二十几公分,有当胸而过,有拦腰一劈。有一条似乎是新的,伤口红肿,肠线都未吸收,针脚明显。
邢何也用热水打湿柔软手巾,避过那条新的伤处,轻轻为儿子擦身。
经过那些伤疤的时候,他愈加轻柔,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天航,痛么?”
“还好。”
“告诉爸爸,是因为痛,才打吗啡的吗?”
邢天航抬头,父亲的面庞近在咫尺,细看黑发间华霜丛生,眸中痛惜关切。
“以前痛,现在……好多了。”他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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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何也让邢天航躺下,自己去厨房烧粥。
一个小时后,他小心翼翼端上来一碗米汤。
“我小心撇出来的,就是最上一层的米凝汤,还放了糖。
“爸还会这个?”
邢何也看他精神好了一些,也略略放心,拖了把椅子在他床前坐下。
“怎么不会?你母亲不肯喂奶,你又对奶粉过敏,你宋阿姨便教了我这个土办法。一锅粥,只能熬一小碗米凝,却最有营养。”
“宋阿姨教的?”
“是啊。”邢何也看刑天航怕烫,便接过碗来替他吹凉,边说,“小芸家条件不好,小时候家里买不起奶粉,大人便用这个喂大她和弟弟妹妹。”
“那,要谢谢宋阿姨了。”邢天航低低说。
“谈不上什么谢或不谢,也谈不上谁对不起谁。”邢何也喟叹说。“人生就是一笔糊涂账。天航,我愧对你母子,也愧对小芸与天尧,可明知是错,仍回不了头。”
“我没有怪爸。我只是……觉得妈妈可怜。”邢天航将头靠在床榻上,语声虚弱,“妈妈为人傲慢,宋阿姨却体贴亲和,爸会做那样的选择我也明白。”
“你能明白?天航,我虽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却仍看不清命运的真正模样。”邢何也自嘲。
“我与你母亲,最开始也曾真心相对,以为可以执手相伴一生。但相爱难敌时光,我们总是为小事吵架,每吵一次,我心灰意冷,她遍体鳞伤。
我借口工作,日日宿在大使馆。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我怕了,不想再与她吵。
她更加苦闷,得了产后抑郁,月子里就精神恍惚。你饿急大哭,她不仅不喂你,反而用被子将你牢牢盖住,若不是小芸发现,你差点就窒息。”
邢天航倏地抬头,满面惊诧。
“我不敢再把你放在家里,将你抱出来。可我一个大男人,完全手足无措。幸好小芸一直帮我,她是家里的大姐,三个弟妹都是她带大的,她教我煮米凝汤。直到你周岁,晚上都是她哄你睡觉,一夜要起来两三次。
天航,我承认之前便与她有情。但也是在你出生后这段时间,才真正决心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