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年往塑料袋里装了两瓶干净的水,5L家庭装的那种,还有两包苏打饼干,十袋方便面和两罐午餐肉。
路过水果摊的时候,他停了脚步,又买了四只橘子。
虽然是柏靳文的属下,但他自己也是正科级干部,出了柏公馆的大门,就是兜得转的张科。
张科有自己的自备车,也分到了好几套房子,两个儿子一个刚上大学,一个还在高中,却连婚房都准备好了。
今天张科没有开车。他提着那个袋子,到了南阳最热闹的金川路海鲜一条街。
每日六点以后,这里的夜排档就会摆出来,热热闹闹炒沸半个南阳。就算你站在两条街以外,都能闻到漂浮在空气中火辣辣的香!都能想象出铜锅下炭火熊熊,铁铲上汤汁翻滚,食客举杯挥箸,吃得汗流浃背的样子。
张万年没有加入那些食客的行列,他站在马路边,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一片阴影里,点了支烟。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张万年有些急躁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再一次在那些食客中搜寻起来,依然没什么结果。
有两个拾荒的路过,张万年递了根烟给对方,“兄弟,我打听个事儿。”
拾荒的倒也不怵,滋了口烟,眯着眼问他,“啥?”
“有个女同志一直在这条街转悠的,有见过么?”
“什么样儿?”
“五十来岁,本地口音,穿个白T恤和的确良花裙裤。”
“有啊,上礼拜还见过,不过这两天都没瞧见人。”
张万年心里沉了沉。
一个多月前,他冒险将周艳棠从柏家救了出来,并说好每周两次在这里见面,接济她一些衣物和吃食,然后再找合适的机会,送她离开南阳。但柏靳文将整个南阳封得如铜墙铁壁,简直插翅难飞。
昨天又爆出“睡衣门”,冯年凯躺在医院,凶手虽然已经自首,但那个郁小凡仍旧下落不明,整个南阳的戒严又升了一个级别。
他今天本想来告诉她,出逃的计划可能要再缓一缓,但却不见周艳棠人影。
一辆黑色的公务车缓缓泊进人声鼎沸的金川路。
张万年脸色变了。
手中袋子哐当掉落,橘子一个个滚落出来。
柏靳文摇下车窗,“小张,今日架子不小,要我亲自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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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万年以前做特警的时候,空手收服六、七个持有武器的歹徒都不是问题,为此还荣立军功。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能在转业后混到了柏靳文的身边,让那些战友都羡慕不已,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儿,还要托关系求他帮忙。
但现在,张万年一脸死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几乎是被拖下来的,路都走不了。
柏靳文坐在自己的司令椅中,先点了一支烟,吸得太猛,竟咳了两下。
他这两年也有些老了。虽然身体还是很硬朗,需求被撩拨了以后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但白发却冒得更明显。他又不喜欢染,倒是弄了个两鬓霜白的廉洁模样。
呛了之后便不高兴再抽,柏靳文望着烟头上那明晦不定的红色,缓缓开口,“小张,跟着我有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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