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背黑锅

    我跟你说，这同样是判，轻判重判差得可就远咯！我听我爷爷说，同样是衙门里负责打板子的差爷，那手里可有讲究！同样一棍子下去，看上去都虎虎生风，你塞了银子的，出了衙门就活蹦乱跳逛窑子去！不塞银子的，连起都起不来，挨不到半夜就得嗝儿屁！”

    林莫言脸如死灰，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是说，郁东森会找律师替他开脱？然后让我们给他顶罪？”

    范洋叹口气，“你以为呢？你小子一晚上都在发呆，没发觉郁东森已经开始部署了吗？”

    “什么部署！”林莫言胆战心，“不是说不许探视吗？他们连电话都不许我打！”

    “不许探视个屁！这种规矩，还不就那些狱警一句话的事儿。”

    范洋呸了一口，“就我们吃饭那会儿，我听几个狱警在说，有个漂亮女人来见郁东森，他们怀疑是郁东森的情妇。”

    “朱琳！”

    林莫言脸色陡变，语声都有些干嘎，“她不是情妇，是郁东森最信赖的心腹！他偷偷见她干什么，想打什么主意！”

    “想干什么我哪晓得！他们这种斯文人的勾当，说给我听，我都听不懂！”

    范洋冷冷嘲讽说：“大学生，你还是太嫩！郁东森是什么人？看上去人模狗样，但撕开了那是烂心烂肚肠，满肚子的坏水！

    你觉得他现在在隔壁会干嘛？会像你一样，惦记着桥倒了会死多少人！惦记着万一坐牢家里妹妹该怎么办！

    你傻啊？虽然我不晓得他有什么方法，但我告诉你，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现在想的一定是怎么用这个磨把我们碾死，换他自己平安无事！”

    范洋恶狠狠说道，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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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莫言一动不动地坐着。

    从竣工倒计时开始，一直到今天取保候审，这几天，几百个小时，与他而言，就像是一场噩梦。

    《后天》、《大海啸》、《独立日》……林莫言看过这这些灾难大片。以前在暗簇簇的影院里，他搂着女孩吃着爆米花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主角，去面临如此大的灾难。

    身临其境和冷眼旁观的感受总是全然不同。

    他不是英雄，也从来不想做什么英雄。做英雄太苦，不论是力挽狂澜还是舍生取义，都太辛苦。

    但他更不想做罪人。纵使顽劣一些，玩世不恭一些，但除了辜负了几个女孩之外，也不犯什么大错。

    而现在，命运竟然看中了他，将他从勉强安逸、得过且过的生活中拎了出来，一把推到风口浪尖，却承受他根本无法承受的。

    他该怎么办？

    如果郁东森真像范洋说的那样搞了什么阴谋，而要让他背817的黑锅，他怎么办？

    ------------------------------------------------------------------------------------------夜三的话：每个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总是满怀憧憬，但从求职开始，就会发现其实这世界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真正的社会有各种诱惑，房租和生计迫得自己喘不过气，每日温饱已是不错，何谈理想？自己惊艳绝世的设计方案受不到重用，被领导说一句异想天开就扔进了废纸篓，而真正的竞争往往又是各种潜规则横行……

    这些，夜三也见过，经历过，林莫言是一个比较夸张且典型的例子，我们虽然不见得有这么极端，但请相信，每天的选择确实在决定着我们的人生。

    夜三希望每个刚毕业的孩子都能有一个清醒的头脑，也许世界不够理想，但我们不能放弃理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