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像是沉闷的鼓声。
那节奏缓慢稳定的鼓点中,还依稀能听到低声的呓语。
“哥哥——”
“哥哥——”
“哥哥”
是自巨茧中传出的声音。
在无尽的白丝包裹中,巨龙的眼角带着晶莹的泪滴,不断的滑落。
祂醒来有一段时间了,因为那忽如其来的心慌心悸。
祂不顾身躯还未凝结完成,便于骨殖瓶中爬出,浑身燃烧着烈焰,降临在了祂和哥哥曾经的王宫。
黑暗被祂身上的烈焰所吞噬,祂望向这片空旷的城池,没有哥哥的身影,再也不会有了。
祂的哥哥被杀死了。
祂一直是个生性懦弱的龙,没有哥哥的指引,祂根本不知道未来要何去何从。
祂们一起走了多少年?
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
康斯坦丁醒来后走向那青铜的王座,有些可笑的爬了上去,坐在上面看着深处的黑暗,久久无言。
祂还能回想起,自己和哥哥自冰原上离开的时日,祂们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处国家。
祂还能回想起,自己和哥哥跟随公孙述起事的时光。
祂还能回想起,自己和哥哥在白帝城长眠前的那一刻,哥哥与自己相拥。
哥哥说,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冰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
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祂们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祂们仍会醒来。
可哥哥为什么我见不到你的茧。
哥哥永远的沉眠了,再也不会醒来,再也等不到哥哥吞噬自己的那一天。
当祂经历的悲痛、彷徨,和对孤独的恐惧后,最终孕育出的感情是愤怒。
于是白帝城的大门洞开,鱼类随着河水一起灌入,祂要先将自己的躯体补完。
祂站在潮水中,肆意吞噬着营养,补完祂因过早出世有缺陷的躯体。
而那巨大的龙影俯身于祂面前,参孙,这个忠诚的族人,侍奉着祂最后的王。
参孙俯身于地面,看着康斯坦丁决意的神情,明白了一件事。
并非所有的懦弱者都会一直懦弱,自己的王曾经有依靠,但如今没有了,那么懦弱的人也会变得坚强。
不同于其他几系君主掌控力量的王,康斯坦丁尽管很依恋自己的兄长,但祂绝不是个低智的蠢货。
当王座只有祂独坐时,那君王的威严初显,参孙只能匍匐于王的脚下颤抖。
在守候康斯坦丁补完自己身躯的这段时间,参孙击杀了一批潜入白帝城内的虫子,来到康斯坦丁身前。
“王,请筑龙躯。”
参孙如此请求道。
而令祂欣慰的是,这次康斯坦丁没有了从前的优柔寡断,那灼热的身躯直接穿透了祂的龙脑,与祂相融。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里已经被那些卑贱的盗火者发现了,那些人想要趁祂还未拥有龙躯,处于虚弱状态时将祂击杀,而这是最快重铸龙躯的方法。
初融便可操控参孙的龙躯进行作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天康斯坦丁都在进一步的融合这具龙躯。
在完全融合后,结茧的进程并没有停止,次代种的龙躯对于君主来说仍旧不够,祂要重铸最强的龙躯,苏醒后毁灭一切伤害过哥哥的生灵。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黑与白的刀光在矿灯的照耀下闪灭,走廊间涌起一阵风暴,向几人身后吹去。
陆晨上前,一脚踹在墙面上,一块两米高的青铜块飞了出去,撞击在远处发出震耳的轰鸣声。
“走,继续往前。”
陆晨收刀,带路往前走。
楚子航看着走在前方的陆晨,又默默的把小型诺玛收了回去,他忽然感觉装备部给他们配这种东西是不是没必要?
他们刚刚走到了死路,但陆兄看墙缝中延伸的有白丝,就觉得他们不应该再绕路去找,跟着白丝就好,于是两刀过后,暴力开路。
这座立体的青铜迷宫可以困住许多人,但陆兄好像根本不想玩迷宫解谜游戏,他打穿就好了。
绘梨衣也不感到意外,她觉得godzilla一直都是这样的,来她小屋子找自己玩的时候,也是这么开门。
穿过这片走廊,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宽阔的空间有八车道那么宽,两侧林立着蛇头人身的青铜雕塑,在矿灯的照耀下显得阴森可怖。
在道路的尽头,还有一只二十多米长的青铜龙雕像,上面的龙鳞历历可数,威严与狰狞并具,没有任何一个雕塑大师能有这般逼真的技艺。
绘梨衣往陆晨身边靠了靠,她看着这些雕像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去迪士尼的鬼屋一样。
几人走在道路上,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顺着地上的白丝往前找路。
小型诺玛的确用不到,这里虽然是迷宫,但好客的主人已经在为他们引路了。
“啊——”
绘梨衣忽然惊呼一声,因为她右前方有一座蛇头人身的青铜雕像,忽然扭头直直的看着她,那张蛇口还猛地张开,露出一口森寒的青铜利齿。
陆晨本想出手的,但又放弃了。
这个蕴含了活灵的青铜守卫不该吓绘梨衣的,它维持着那森冷的笑容,整个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倒在地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被惊吓到的绘梨衣下意识使用了审判,一只大概也就四代种水准的青铜守卫自然没有幸免的道理。
而它的“莽撞”,还连累了自己的同伴,自它这个方向起,至道路尽头,大概有四五十名青铜守卫都被切成了两半,死亡的意志延伸至尽头,撞在青铜壁上刻下深深的落痕。
“godzilla,我不是故意的。”
绘梨衣有些忐忑的说道,她觉得自己刚刚没有控制好言灵。
“没事,除了我跟楚兄,在这里不论看到什么东西,攻击准没错。”
陆晨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安抚道。
“也包括那个吗?”
绘梨衣指着尽头那个青铜渣开始掉落,活动起来的青铜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