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眨眨眼,眼角滚下两滴泪。
门帘响动。
“你醒啦?”春柳欢喜地趴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眉又揪起来,“还有些烫,不过比前几日好多了!你真的能听能说话?我和夫人都以为你是天生哑巴!”
“我把吃食给你热热,吃饱了咱们赶紧走,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夫人她们都已经走了。”
燕喃已习惯她一口气说一大串话,半支起身子朝她笑笑,“春柳姐,谢谢你。
“哎哟,会说话了就是不一样,还会跟我客气了。”春柳扶燕喃坐起,拿件旧夹袄垫在她身后,笑着睨她一眼。
“我本来是能听能说的,上次北蛮进城,被吓的,昨日被朱婶子一刺激又好了。”燕喃打定主意就这么解释,反正她们都不知道她以前什么样。“春柳姐,你听说过有人收哑巴吗?朱婶子想卖了我。”
春柳怜惜地叹口气,“会说了就好,朱婆子这老不死的,谁知道她又搞什么幺蛾子,定是看你模样生得好,起了歪邪心思。你放心,她已经先走了,不会再打你主意。”
春柳回到桌前,一面把瓷锅子放到烧着热茶的小炉上,一面倒了杯茶端过来。
“我睡几日了?”燕喃听说人都走了,问道。
“你昏睡了四日,迷迷糊糊,一会儿又哭,一会儿又喊什么回去,什么哥哥的,先喝茶,一会儿多吃点,不然哪有力气逃路。你还有个哥哥?”
燕喃捧着热茶,轻抿了一口,热气熏上眼睛,暖洋洋的,她眨了眨眼,低低“嗯”了一声。
“也死了。”
春柳又一声叹息,这样的孤女,幽州城太多了。
燕喃想着春柳的话,抬起头来,疑惑道:“夫人她们都走了?咱们还是在幽州城吗?北蛮还没进城?”
“对,那日你报信前,府上就已经听到打更消息。老太爷,夫人还有姑娘少爷们第二日就匆匆走了,我们这些人殿后。哎,没想到,林家军也挡不住北蛮。二老爷生死不明,二夫人本不肯走,被老太爷命人绑起来强带走的。”春柳擦了擦泪。
俞家二老爷,正是俞弈俞将军。
燕喃一愣,她还以为照当时的情形,北蛮第二日就会打进来,怎么五日还没进城?
“林家军在城外和北蛮打了五天?”燕喃讶道。
春柳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说北蛮在城外跟西羌和东辽的人打起来,城里这才缓了几日,能走的都走了。”
燕喃更加讶异。
幽州是大梁北方门户,也是西羌北蛮东辽接壤地区,这些年北蛮壮大,西羌在西北被渊哥哥揍得不敢出草原,东辽也一直缩在一旁观战,怎么都抢在这个时候出来跟北蛮扛上了。
不过幸好,要不是这三国乱战挡上一挡,只怕她和春柳等人早落入北蛮手中。
她脑中闪过一丝念头,莫非和那人有关?
她又想到春柳。
春柳是二夫人院里的丫鬟,本该是跟二夫人走的,想来为了照顾她才留下。
这病得真不是时候!
燕喃眼有些热,掀开被子迈腿下地。
“春柳姐,我现在就吃,吃完咱们赶紧走。”
指不定北蛮哪一刻就冲进来。
春柳见她这么振作,也欢喜起来,“那你先吃,我去跟张婶子说一声,本来想把你抱上车,现在你醒了,骡车上空出的地儿还能多放两个包袱。”
燕喃点点头,目送她匆匆出去,双腿还是好沉,磨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她咬着牙,扶着桌子坐下。
玉米碴子粥,高粱馒头。
燕喃捧起碗喝了一口,糙得慌,勉强咽下去,再拿起馒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吃饱了才有力气。
刚拿起第二个馒头,春柳着急忙慌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快走快走!北蛮子已经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