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蔓愣住,上官雪好奇,“云儿姐姐是谁?”
“云烟。”田宁英说了一声,已然跳下了车子,朝前面那蓝衣女子跑了去,一边还大声喊着,“云姐姐,你站一站。”
“是云表姐?”上官雪也目露惊喜之色,不顾李蔓,也跟着跳下了车,追了过去。
李蔓惊住了,怎么会是云烟?她怎么也在京城?
才疑惑着,就见前方,田宁英和上官雪两个拦住了蓝衣女子。
那女子回过头来,果然是云烟。
只是,她现在通身的气派已与去年的狼狈大相径庭,遍身绫罗,头戴金簪,就是那脸也圆润白皙了不少。
看见田宁英和上官雪,云烟却是一点不意外。
“英儿妹妹,雪儿妹妹,近来可好?”
“云表姐,你还认得我吗?”上官雪惊喜不已。
云烟点点头,“怎么会忘呢?而且,你跟小时候变化不大。”
说着,她的目光不由朝马车里的李蔓望了去。
若说变化大的是上官玉才对,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分明又不一样了。
“云姐姐,你也没怎么变呢。”上官雪看着她脂粉涂的有些厚腻的脸,心里不适,但嘴上却还是为人家留了几分面子。
云烟苦涩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老了。”
“哪有。我记得,你跟我大姐姐差不多大吧。”上官雪本想安慰她,可是,这话却让云烟神情微微一窒。
从她的神情,上官雪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现在若单从面相上来看,云烟美则美矣,但是一种颓丧的美,而且的装束极其老气,让她看起来似乎要比自己的大姐姐大上十来岁的样子。
田宁英也是个人精,会看人脸色,连忙道,“云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云烟神情微微一顿,轻轻笑道,“皇上大赦,云家又有了。”
只是,如今的云家只剩她一个孤女,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真的吗?”上官雪惊喜不已,抓着云烟的手,就道,“云表姐,太好了,我们都有家了。”
云烟轻轻点头,嘴角却难掩苦涩的笑意。
其实,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么会回现在的云家。
遍地野草丛生,整个云家就像一座
孤坟。
“云姐姐,你现在是要做什么去?我们正跟蔓儿嫂子要去集市呢,你要不要一起?“田宁英热情的邀请。
云烟微微迟疑。
上官雪便拽了她的手,说,“云表姐,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你还没见我大姐姐呢,走,她就在车子上,她要见了你,肯定会高兴的。”
会高兴吗?云烟摇头,拂开上官雪的手,“雪儿,我今儿有事,改天,你要有空的话,就来云府找我。”
“可是。”亲人才见面,上官雪不想那么快分开,还拽着她,“不管怎样,你好歹见下大姐姐啊。”
“不了。”云烟抬眼望了眼那已经放下的车帘,苦笑,“她未必想见我。”
“怎么会?”上官雪不解。
田宁英却知晓其中缘由,道,“云姐姐,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我嫂子才不会计较的。”
“什么事?”上官雪好奇的问。
“雪儿。”这时,李蔓竟也下了车子。
刚才,她一直纠结着,遇到了云烟,是该避开,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呢。
她不想搭理的,可是,两个丫头显然很热情啊。
尤其是上官雪,对这云烟更是亲热。
罢,好歹表姐妹一场,若她真的回了云家,以后难免有撞见的时候,早见晚见都是见,躲不掉的话,那只有硬着头皮了。
“云烟。”李蔓慢慢朝她走了过来,待看到云烟的脸时,有些愣住了。
远观,或许是因为脂粉的缘故,她觉得这姑娘比过去过的水灵好看了。
可近看,才发现这姑娘半年多没见,倒一下子像老了十岁。
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她眉宇间的憔悴。
还有那一双眼睛,尽管含着笑意,却是一点神采都没有,灰暗沉闷的让人觉得憋屈。
而云烟看着李蔓,尽管早已料到,可是眼睛里多少还是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来。
尽管是两个孩子的妈,可是,她照样水灵秀美如少女,站在上官雪和田宁英这两个小姑娘边上,竟然生生将她俩给比了下去。
到底,她是比不过的,云烟莞尔一笑,“蔓儿。”
“你。”她凄苦的神色,让李蔓心里突然不那么舒服,深吸一口气后,她方笑道,“想不到在这碰上你了,巧的很。要是方便的话,就跟我们一起,一会去上官府叙叙旧。”
“这。”云烟迟疑,她知道不该去,可是,心里却又像有个东西牵着引着的让她去。
“好。”她轻轻应了声,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来。
上官雪连忙拍手叫好。
几人一起上了马车,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在集市买了些做点心的材料,然后,一起回到了上官府。
对于云烟的突然出现,李家人都很意外。
倒是随伯,看到她,眼睛又泛起了泪,曾经的那些小不点,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不管生活过的是否如意,但总还活着。
可怜他的小主子,是再也回不来了。
嘱咐了云烟在这安生住下,随伯便一个人回房想他的主子去了。
这厢,李家人看到云烟的变化,暗暗吃惊之余,也再没了别的话,或者,出于同情,也没说让她离开的话。
只是,云烟到底坐不住,几次走到院子里,那一双眼睛朝院门那望着。
李蔓心内叹息,她的心思,她懂。
“云烟。”走到廊下,轻轻拍了拍云烟的肩,李蔓道,“李言上午去店里了,中午不知能不能回来。外头热,还是回屋坐吧。”
“不,我不是。”云烟连忙争辩,可是对上李蔓澄澈的眼睛,便抿了嘴,垂下头来。
“对不起,蔓儿。我,我知道我是妄想,我只想偷偷的看看他,我不会对你们有影响的。”
“我知道。”李蔓突然同情她了,爱而不得,最是痛苦。
“云烟,可是这样做,只会让你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的。”
只一句话,便勾起了云烟心底的痛,那眼泪顷刻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她忙用手捂住了脸,哽咽道,“我知道,可是,让我忘了他,我做不到啊。”
“云烟。”李蔓握起她的手,看着她哭花的脸,幽幽一叹,“忘不了那就不忘。你想哭那就先哭一场,哭完了洗把脸,咱们开饭了。”
“你?”看李蔓一本正经的样子,云烟突然破涕为笑,“蔓儿,你跟以前还是一样的。”
“哦,呵呵。”李蔓轻笑,见她不哭了,便命丫鬟打来了水,给她洗脸。
云烟就着热水洗净了脸,然后,便问李蔓要胭脂水粉。
李蔓微讶,她这皮肤其实还是挺水嫩,干嘛要涂那些?
可是,细一看,她才惊呆了,原来云烟右边脸颊从耳侧到下巴竟然有一条细长的疤痕,像是刀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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