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如此……老天还是仁慈的,终于还是把你留在了人间。”
我只能发出喃喃的声音:“安妮呢?”
他突然就僵直了身体,抱着我一动不动。
“她怎么样了?”
“她……”他松开我,温暖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表情极度绝望,“忘了她吧,我们都忘了她,失去太久的东西,再找到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我双眼模糊起来,“别怪她……”
“没人怪她,她已经不属于我们了,嫁了,跟着陈锦森嫁到了英国,前两天走的。”他说得很平静。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猛然想起安妮在我耳边说过的话,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叫了起来:“快,快去追,别让安妮跟他走!”
他冷冷的,面无表情,“别提这些了,说了,我已经忘了他们。”目光闪了闪,忽然又问,“你不问问他吗?”
“可是安妮……”
“其实你最想问的是他,却怕我心里有想法,继而才问安妮怎么样,对不对?”他完全不理解我的意思,伸手轻抚我的脸,“傻瓜,爱就是爱,何必顾虑那么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你嘴上不说,可我在你的眼睛里全看到了,你的眼里只有他,就如我的眼里只有你一样……”
说完他轻声叹着气,又将我拥入怀中,越拥越紧,似乎要将我整个地嵌入他的生命。除了耿墨池,没有人这么抱过我。
“你怎么了?”我的肩膀突然感觉到了湿意,侧过脸一看,他竟然在落泪,“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推开他,伸手将床头的灯开到最亮。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显然很不适应强烈的光线,忙用手遮住眼睛,也有可能是不想让我看到他流泪。
“你骗我,肯定是有事!”
“你误会了,考儿,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祁树礼恢复了些镇定,拍了拍我的脸,“你完全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追逐了半生,好像就是为了跟你相遇……虽然我知道你不可能爱上我,但我还是阻止不了对你的付出,这段时间我想通了很多事,我知道你不可能失去耿墨池,就如我不能失去你一样,所以……我才这么费心费力地为耿墨池的病操劳,因为我知道,即使你不回到他身边,只有他还活着,你也才能活着……”
“对不起,我……”
“什么都不用说,我能理解。”祁树礼笑了笑,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Smith大夫找到了一种新药,可以暂时缓解耿墨池的病情,以让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找到合适的心脏。”
“真的?什么药这么有效?”我一听马上兴奋起来。
“我不是学医的,我怎么知道。”
“谢谢你,Frank。可是他的病,我很清楚……”我心底一搐,那一瞬间只觉无力。祁树礼握住我的手,“所以我决定把他送回美国做手术,Smith大夫那边已经接洽好了,等你康复后我们就走,Smith大夫一定会有办法,事实上现在也有些眉目了……”
“你是说心脏移植手术?”
祁树礼点头,“是。不瞒你说,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位心脏捐献者,他得了绝症,时日不多了,他的配型跟耿墨池完全吻合,我们已经派人去接洽,但问题是手术的成功率可能比我们预料的还要低,因为耿墨池的病拖了这么些年,身体各项机能已经开始衰竭,也许被推进手术室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即使能出来,他身体能否适应移植的心脏也很难说。”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的声音又哽住,心里根本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考儿!”祁树礼一声轻叹,伸手抚摩我凌乱的发丝,“你现在不要想这么多,生死有命,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