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一双原本低垂的眼睛瞪得溜圆,显然也被段三娘的一阳指所震惊,这怎么可能?这至少也得是二品一阳指的指力吧?
据他所知,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共分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九品一阳指不过是刚刚入门,而若是想要将指力外放形成气剑伤敌,则至少需要练到六品以上才行。
之前他看见段三娘出指,只一打眼便知道段三娘充其量不过是五品一阳指的指力,这样的指力最多可以凌空攻击到五尺的距离,但是现在看来,段三娘的一阳指显然不止五品。
四品一阳指,所能攻击的距离便可达到一丈,但是段三娘这一指却不能以四品度之,因为她点伤了八尺开外的周侗的额头!
段三娘本人也被这一幕震惊了,在她一指射出之时,只觉得有缕缕热浪从白胜的身体溢出,全部浸入了自己的身体,那感觉,就好像是和男人做那种事的时候,身体某处感觉到的男人喷薄出来的精华,却又远远超过了那精华的数量。
如果把那精华比作涓滴溪流,那么此刻她身体里得到的便是百川江河,继而汇成的汪洋大海!
她不解其故,却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压根儿也没有想到这汪洋大海竟然可以奔涌到她的手阳明大肠经,又从她食指的商阳穴喷射出去,与她的一阳指力融合在一起。
即使与她的一阳指力相融合,她也没觉得会给自己的指力增添多少威力,因为自己点出的破空之声没有任何变化,这就可以说明指力的威力没有增加。
但是事实却令她震惊不已,她居然点中了八尺之外的周侗的额头——她知道她根本点不到五尺开外的,这是怎么回事?
不说人人俱惊,只说周侗一个倒翻之后重新站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伤处,只觉额头上已被之前的一指点了一个孔洞出来,便不敢再对段三娘抱有任何的小觑之心,冷哼道:“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果然不凡,适才老夫轻敌了,现在老夫问你们一句,你们这对野鸳鸯是不是想就这么抱着团跟老夫打下去?”
听了这话,段三娘便顾不上继续困惑,笑道:“你个老东西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行不?说的就好像我们姐弟两人联手打你一个似的,我弟弟抱着我是不假,可是打你的却是我一个!”
周侗肃然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的指法!”
御拳馆还有指法武功?众人闻言尽数惊讶,人人只知道周侗以红拳见长,兼且精通十八般兵器,却从未有人见识过周侗使用指功,不仅没人见识过,就连听说也没听说过。
周侗已经不再把段三娘当成一个女流之辈,说了这句话之后便倏然点出一指,直指段三娘的额头。
一报还一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额头还额头。场周众人都能够理解他的针对性报复,然而却没料到周侗的指法竟然也是武林中未曾一见的指法。
“一阴指!这居然是一阴指?”灵兴第一个叫了出来,“这指法不是失传了很久了么?”
武林中人从来都只知道大理段氏的独门绝学叫做一阳指,却从未有人听说过一阴指这门武功,只有灵兴曾经听师父扫地僧说起过,说早在大宋建国之前,大理国建国皇帝段思平创造一阳指之后,他的一个宿敌为了破解一阳指,创造了一门叫做一阴指的武功出来。
段思平的宿敌也是一位绝顶高手,而他用他创出的这门一阴指,也一度战胜了段思平,只不过最终又被段思平的六脉神剑所击败,从此这门武功便随着这名绝顶高手的归隐而失传。
(笔者按:一阴指这门武功又名幻阴指,“一阴指”之名见于最早版本的《倚天屠龙记》,是混元霹雳手成昆的独门绝学,后来的版本改为“幻阴指”,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研究一下。)
只说周侗使出这一招一阴指来,整座大殿里顿时变得冷气森森,阴寒逼人,武功稍弱的人便禁不住打起了冷颤,甚至有人已经被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就连站在白胜后面的萧凤和方金芝都感觉到了森森寒意,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萧凤大惊,因为她发现周侗使出的是一门《语嫣选摘》都不曾记载的武功,这武功用什么破解?或许用阳衰的赤炎拳能够针锋相对?但是似乎赤炎拳的热量也比不得周侗这指力的寒冷来得迅速。
隔着白胜的后背,段三娘仍然禁受不住这股冷意的侵袭,便将身体更紧地缠在了白胜的怀里,道:“弟弟,姐姐好冷,怎么这么冷啊?”
白胜本想放下段三娘的,但是他知道若是此刻放下段三娘,不说她会被周侗的指力所洞穿,只说这股冷意就不是她能承受的,周侗的内力果然非同小可,若是拿萧凤的保镖阴盛来比较,那简直就是萤火比之冷月,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所以他便仍不转身,仍以后背对着周侗,说道:“没关系,你尽管用你的一阳指跟他对冲!”
之前他渡入到段三娘体内的那一波星辰内力已经随着刚才那一记一阳指射了出去,此时段三娘的体内已经没了他的星辰内力,所以她会感到寒冷,这没什么,只要自己再渡入一波内力过去就行了。
说话间他便将两倍于前的星辰内力渡入到段三娘的身体之内,段三娘只觉浑身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畅,便笑道:“好弟弟,姐姐还真舍不得离开你呢……”
说话间便是一记一阳指迎着周侗的指力对射了过去。
她只知道周侗这指力的寒冷令人难受,却不知道周侗的劲力有多厉害,所以毫不犹豫地执行白胜的安排,根本没去想对冲的结果是什么。
这恰恰是白胜所希望的,他不希望段三娘想的太多,想多了就不免导致行动迟缓继而贻误战机,他要的就是段三娘这股悍妇的劲儿,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露痕迹地帮助段三娘战胜周侗。
与自己战胜周侗比较起来,当然是段三娘的战胜更具打击力。若是败给这样一个女人,我倒要看看你周侗的老脸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