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便不是对手。
与众人想法都不相同的是白胜。他此刻很是纳闷,灵兴为何会选用般若掌来与孙安周旋?只要应以金刚不坏体加上一指禅,不出十招就可以锁定胜局了,何必打得这么辛苦?
他是跟灵兴打过一次的,他当然知道灵兴几斤几两,他更加清楚地知道,就算此时灵兴的武功仍旧停滞在半年以前延州城的水准、没有半点长进,要拿下孙安也不至于如此吃力。
孙安和灵兴之间算得上是知己知彼,而白胜却是同时知道他们两人的底细,所以灵兴这场假球唯一蒙蔽不了的观众就是白胜。
但是白胜却不知道灵兴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也想不到灵兴居然不想取得这场比武的胜利。
对于这五场比武,白胜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他根本不关心胜负,他只关心萧凤和方金芝不致受伤就行了,所以他才站出来调整了出场阵容,令两个老婆避开周侗,只因为周侗是唯一的一个不知底细的对手,虽然不至于超过自己,却绝对打得过自己的两个老婆。
而至于他这一方与武林同盟一方谁能获胜……获胜又怎样?输了又怎样?那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对他来说,此时面临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铁扇公主将会如何动作。
所以他对孙安和灵兴这一场的胜负并不看重,更无所谓他们谁赢谁输,哪怕因为孙安输了导致第五场比武取消也没什么所谓,取消就取消好了,自己没必要非得跟周侗打这么一场。
他当然更不会提醒灵兴,从他认识灵兴那一天起,这个和尚就始终站在他的对立面,宁可与西夏人站在同一立场上,也不肯跟他同仇敌忾、共御外虏,所以他不恨灵兴已经是心胸豁达了,又怎么可能提醒灵兴去对付孙安?
孙安可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
不说周围众人所想,只说场上,几十招过后,灵兴便打算开始执行第二步策略了,只要人们认定自己武功在孙安之上,第一阶段的目标就算实现了,接下来便可以干净利落地求败了。
他选择的求败手段很是精妙,精妙在于,这手段看上去根本就是在求胜。
对打之间,他陡然大喝一声,身形暴退丈许,同时运用内力炸断了胸前那一串佛珠的线绳,百十颗念珠同时向孙安打去。
暗器!
面对此情此景,人人都可以认为,灵兴是在久战不胜的情况下焦躁起来,因而采用暗器奇袭对手。
这当然是为了争胜。虽然手段略有那么一些不够光明,但是这佛珠原本就是挂在他胸前的,而非藏匿于僧袍里面某处,倒也不能说他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只看孙安如何避过这漫天花雨一样的念珠攻击,只要被打中要害,这一场比武就是孙安输了。
对于念珠这种武器来说,人体的要害实在是太多了,双眼加上身体正面的二百多个穴道,其中至少有二三十处、只要被念珠击中一处,都将导致战斗力瞬时丧失甚至永久丧失。
方腊是最关注这场比武的人,没有之一。原本他还打算悄悄以擒龙控鹤的手法帮助孙安来制服灵兴,但是当他发现灵兴的应招风马牛不相及时,就暂缓了行动。
既然不吹黑哨也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谁还会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去吹黑哨?
但是灵兴这突然的一变令他大吃一惊,很明显,在一丈的距离上孙安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这些念珠不说全部击中要害,但只要有一个打中,这场比武就是灵兴赢了。
这怎么能行?百忙之中,方大教主来不及多想,立马打出了一股真气,挡在了孙安的身前。
完全屏蔽念珠的进袭是不可能的,灵兴的内力绝非泛泛,劈空掌力形成的气墙挡不住易筋经内力发射的念珠,只求能够略为缓和一下念珠的速度,令孙安及时作出应对。
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一记劈空掌恰恰坏了灵兴的大计。
灵兴的策略是这样的,他打出去的每一粒念珠,都是瞄着对方的穴道打的,却都恰好偏离了分毫,也就是说,这些念珠即使全部打在孙安的身上也不会令其受伤,最多只能在对手的外皮上形成一些痛楚,只要孙安的排打功夫不是太弱,那么就连这一点点痛楚都不会出现。
同时,他这一百多粒念珠中的一粒,却是瞄准了孙安背后腰间插着的那对铁锏的手柄,这一粒念珠被他单独施加了巧劲,只要念珠打中锏柄,即可反弹而回,同时他的身法与念珠配合,在念珠弹回的那一刻,他会把他的期门穴凑上去,让念珠打个正着。
通常来说,只要期门穴被暗器袭击,暂时丧失战斗力是肯定的,如此他便等于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败在了自己的暗器之下。
孙安由此获得胜利,却只能被人认为是一种侥幸,而在人们的眼中,自己落败也不过是点子太背罢了,对自己的声名无损。
他甚至都想好了,若是有人问起他为何不用金刚不坏体神功护住期门穴,他就会告诉大家,他的金刚不坏体在延州城被白胜给破掉了,至今尚未恢复。
如此一来,既可以表明自己跟白胜是有着仇恨的,同时也可以令方腊麻痹大意,正是一举多得的妙计。
但是他哪里想得到方腊居然临时来了这么一手?
发生在场上的事实就是,由于方腊在孙安身前布上了一道气墙,导致他的念珠力道变弱,虽然也都如期打中了目标,但是那一粒特殊的念珠却无法如期返还到预定的位置了。
那粒念珠在打中铁锏的手柄之后,不仅反弹的力道减弱了许多,而且也改变了方向,向大殿门口飞了过去,而且目测那粒念珠的落点,竟然是宾客席上的那位俊美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