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意思是指这根棍子不会生锈腐化,可以流传万世;另一层的意思则是指它不怕被任何宝刀宝剑削断。
早在这根棍子成型之初,金台可是亲自用随身携带的两柄传世名剑做过实验的,别说削断了,就连个划痕都划不出来,这也是为何这根棍子的顶端形似枪头却又钝圆的原因所在,因为根本没法打磨。
铁杵能够磨成针,这根棍子却磨不出来。
他师父一生拳打无敌,晚年时却并没有把这条不朽金棍传给大徒弟周侗,而是给了他,这或许是因为周侗有三个师父而他栾廷玉就只有一个师父。
只不过当时他师父是这样说的:“你师兄武功远胜于你,便如为师一样,已经无需以兵器辅佐了,而你却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希望这兵器能够护你一程。”
同时他师父还叮嘱过他一句话,就是“虽然这条棍子不怕宝刀宝剑,但是搁在你的手里却并不意味着天下无敌,因为只要你遇见了内力高出你的敌人,那么即使你有这根棍子也难免败北。所以切记戒骄戒躁,不可忘乎所以……”
正是因为有了金台的这句叮嘱,所以这根“不朽金棍”才会在武林中籍籍无名,因为即便是当初也没谁能够逼得金台动用兵器,致使这金棍扬名。而当这根棍子到了他的手里之后,他更是谨记师父的教诲,从来都不肯向外人炫耀这根无敌的兵器。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根兵器,竟然被“白胜”给削断了,这怎么可能?他完全理解不了。
他理解不了,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轩辕剑法,也从来都不知道世上有这样一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剑术,而轩辕剑法也就是重剑剑法的妙处就在于,剑虽无锋,却能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只要运使轩辕剑法的内力达到了相应的境界,便是无锋重剑亦能削铁如泥,这一点将会在一百多年以后被杨再兴的后人证实,而此时此刻,方金芝用的本来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再加上返璞归真的重剑剑法,就打破了一代武神金台的预言。
归根结底,还是内力为王。吃过第二代天魔丹的方金芝内力极强,第二代天魔丹的效果更胜于数十枚菩斯曲蛇的蛇胆,所以她才能够做到无坚不摧,而且她的进攻并没有因为对手兵器的损毁而停滞,在枪棒断头的同时,她的巨阙宝剑仍在向前!
就仿佛是在宣布,我要杀你,你就只有死,用什么都挡不住我的剑!
所以栾廷玉无暇沉浸在惊骇之中,在惊骇的同时,他必须设法躲开对手这一记明火执仗的杀招。
没错,就是躲,而不是挡。不朽金棍都断了,还有什么能够挡住对手的剑势?
他果断地扔掉了不朽金棍,断掉的不朽金棍就是一根烧火棍,“咚咚咚”,他向身体左右后三个方向打出了三拳,三拳皆打在虚空之中,却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就仿佛那虚空中有着某种看不见的实物在隐匿。
在枪棒被削断的那一瞬,围观众人也在惊骇,因为他们刚刚认为栾廷玉已经占据了上风,就被事实无情地打了脸,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就又陷入了困惑之中,栾廷玉这是在干嘛?
敌人在正面,你往左右后面打什么拳?
只有白胜、方腊和周侗等有数的高手才明白,栾廷玉这是在为自己打开通道,突围的通道!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对方的剑势所笼罩,而剑势所携带的沛然真气已经封死了他所有的躲避空间,若是不打这三拳,他便只能引颈就屠。
所幸他的内力并不比对手弱多少,这三拳过后,对手剑势形成的压迫已然减轻了多半,感受到了这一变化,他立即使了一招移形换位,便从那凛然剑势之中脱身出来。
就在他脱出了剑势的包围,正想以拳法反击对手的侧翼之时,却忽觉后心一凉,他就再也没了什么想法。
死人是不会有任何想法的,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别说栾廷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是场中的绝大多数人也都因为角度的原因,没能看到栾廷玉的背后插了一支弩箭。
“无耻!你怎么能以二打一?而且如此无耻偷袭?”吴长风所在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这一幕情形——栾廷玉在脱出剑势笼罩之后,他的移形换位是倒退行进的,永远不能把背后交给对手,这是武学中最基本的道理——但是他的身后却站着山东八仙剑的掌门冯柏。
冯柏的一条右臂平平向前伸出,看似毫无用途,却恰恰指向了栾廷玉的后背,与其说是他趁着栾廷玉移形换位时出拳迎击,倒不如说是栾廷玉直接用后背撞向了他的拳头。
但是杀死栾廷玉的却不是冯柏的拳头,而是冯柏袖子里突然射出的一支袖弩。
将拳头顶在敌人的后心位置施放袖弩,那还不是一箭正中心脏么?
吴长风指出这冯柏偷袭的同时,人们也就明白了场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纷纷站起,七嘴八舌地指责络腮胡子冯柏。
冯柏却似根本没有听见众人的指责一样,收回了右臂,与左臂合抱在胸前,等到人们的语声渐歇,这才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白胜是我朋友,栾廷玉要杀白胜,我帮白胜杀他又怎么了?难道我做为白胜的朋友,就只能看着他被栾廷玉杀死不成?”
“那你也不该以二打一,更不该偷袭……”还真有人讲道理。
冯柏冷冷一笑道:“这位老兄你是不是傻?你们是我们的死敌,死敌之间还讲究什么武林规矩,江湖道义?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亡,要打要杀尽管上来!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大家并肩子上啊!”丐帮长老吴长风霍然站起,一摆手中的鬼头大刀,一边招呼大家,一边冲着冯柏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