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个鱼饵的人选很是艰难,有一些僧侣明明符合条件,却又不敢以身犯险,最终这个差使就落在了贫僧的头上。”
他一边回答李若兰,眼神却留在了战场上没有回来,一方面是因为他感觉赫连铁树要遭了,另一方面,他觉得这个血人的刀法比他当初看见的霍山还要狠毒,所以情不自禁地把心神投入了进去。
李若兰却是想要让赫连铁树尝一尝苦头,不先给他尝尝苦头,等到自己战胜白胜的时候,他赫连铁树就不知道本公主这西夏第二高手是什么境界!
她早就知道赫连铁树对她表面尊敬实则不服。
只因她一向待在后山内书房里苦修武功,在十年以前她姐姐李清露出嫁的时候,西夏人都不知道她李若兰是谁,这两年突然出来挑起了西夏军政的大梁,赫连铁树能服才怪。
所以她有意让赫连铁树败在白胜的刀下,就继续问灵兴:“灵兴大师,你跟七指头陀出去以后怎样了?霍山上钩了吗?”
她话音方落,却见灵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股恐惧的神色,似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就连松巴也觉得有些不解,如此高僧的养气功夫怎么这么差劲?高僧难道不该是无忧亦无怖的么?
灵兴的目光不离场中缠斗一团的两人,脸上的恐惧之色却益发浓重,说道:“他当然上钩了,不然贫僧怎么会说险些遇害?那霍山的刀法实在是太快太过诡异,在贫僧看见他的人影的同时,贫僧已然中刀了!”
李若兰和松巴都不知道的是,灵兴现在的恐惧并不是因为当初被霍山砍中的那一刀,而是因为他看见了白胜的刀法比霍山更快更狠更毒!
他的目光专注在那团血红色的刀影之中,下意识地复述当年的情景:“若不是贫僧恩师悄悄尾随在后,就是七指头陀也救不下贫僧一命。”
当年的真实战况是,霍山刀在人前出现,本来一刀就能抹了灵兴的脖子,但就在这危急关头,尾随在后的扫地僧突然出手,在灵兴的脖子前面布下了一道巴掌大小的罡气,以致于霍山的刀锋受阻,改变方向后在灵兴的胸前割了一道口子。
随后扫地僧出现,一把扯在了灵兴的后衣领上,将他扯出了刀光的圈子,而七指头陀则依靠松巴师父送给他的那串人骨念珠,克制了霍山的魔刀。
扫地僧自高身份没有出手,任凭七指头陀和火山斗了个两败俱伤,最终七指头陀以身中三刀的代价点中了霍山两记摩诃指,同时把霍山呃这对魔刀夺了过来。
再后来扫地僧收了灵兴为徒,说起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时,扫地僧对这对魔刀做出了评价,说当天若非七指头陀带着这一串人骨念珠,就是他亲自出手也无法挽回灵兴的一条命。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串人骨念珠对魔刀有克制作用,当这两样东西同处于三丈之内的空间时,魔刀的魔性无法充分发挥,使用魔刀的人也不会受到魔刀的影响而疯狂,更不会因此功力暴增。
灵兴感到奇怪的是,这对魔刀是如何到了这个浑身是血的血人手中的?为何只见魔刀不见念珠?
若不是只见魔刀不见念珠,他都会恳求李若兰化干戈为玉帛消解纷争了,毕竟这人很有可能是七指头陀的传人。
但若是七指头陀的传人,肯定不会舍弃念珠单使魔刀的,因为扫地僧曾经断言,单使魔刀会令人陷入魔幻境地无法自拔,直到内力耗尽,甚至会有死掉的危险。
当年七指头陀受伤颇重,带着这串念珠和魔刀离开了嵩山。
七指头陀临走以前曾经嘱咐灵兴,说他很想去藏边答谢萨迦教派的一位故友,也就是送给他人骨念珠的人,但是由于受伤太重,只怕去不了藏边了,嘱托灵兴将来替他走这一趟。
于是他才有了这一次西夏之行。
他就这样盯着场中的战况叙述着那些陈年往事,只是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两只眼睛却已瞪得溜圆,一张脸上的肌肉已经由于震惊而走了形。
李若兰和松巴都觉得他的表情太过夸张,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战场,这一看之下,就是他们两个武功超强的高手也都呆住了,李若兰更是“呕”了一声弯下了柳腰。
这一刻,所有看见战场的人都被吓傻了,有的人在呕吐,有的人在战栗,有的人在呆滞,没有喝彩也没有惊呼,人们都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吓糊涂了。
场中是一番什么景象?
就在两人近身肉搏的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是结束的方式却令人无法接受,赫连铁树的铁蒺藜骨朵依然在挥舞,而他打砸的对象却已经去杀其他将士了。
但若只是如此,那就根本谈不上什么诡异和恐怖,恐怖就恐怖在,赫连铁树已经变成了一只白森森的骸骨!
就在灵兴瞪大眼睛的那一瞬间,赫连铁树身上的衣服突然片片掉落,如同寒冬来临时一颗枯树上所有的败叶同时凋零!
恐怖就恐怖在,这凋零落地的不仅仅是他的衣服,而且还有身上的所有皮肉!所有的肌肉都变成了一片片薄薄的肉片,连同衣服碎片一同落下。
原本全须全尾的一个抡着铁蒺藜骨朵大声呼斗的五旬大汉,瞬间就变成了一只白森森的骨头架子!
只在髋骨那里,还有一部分下水没有立即沉落在地,长长的肠子挂在了髋骨上,缓缓地顺着腿骨往下滑落。
这景象谁能受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若说那种千刀万剐的酷刑不也需要好几天么?这盏茶的工夫如何做得到?
大宋这一方的人们也都看傻眼了,尤其是孙二娘这个常年经营人肉馒头的黑店老板娘,更是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我的娘!白胜这是什么刀法?这刀法若是在我十字坡的店中干个大厨,这一年得多卖多少营业额啊?
孙二娘好歹没有吐出来,但是方金芝等女人却是真的承受不住了,都在呕吐。见过杀人的,没见过这么杀人的,这刀法是在太快太狠毒了,这是什么刀法?
或许只有被关在内书房的赵楷才认识白胜这套庖丁解牛刀法,但即便是赵楷和传授给白胜这套刀法的操刀鬼曹正亲临此地,他们也无法想象白胜能将这套刀法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这简直就不是人类的发挥,而是杀人狂魔的发泄!这也不能叫做庖丁解牛了,而是庖丁解人!解的是活人!而且是一个曾经想要挑战丐帮降龙掌的武林高手!
而那些遥遥站在保和殿附近的一众麻魁更是知道,主人这是再次发狂了,嵬名慧悄悄吩咐了下去,“待会儿若是主人昏倒,咱们就拼死冲上去抢了主人出……”
说到“出”字,她已经说不下去了,西夏的精锐之师全部驻扎在兴庆府内外,自己这几百名麻魁怎么可能冲得出去?只能是以死报效主人罢了。
众麻魁的心中死志已萌。
众人惊呆之中,白胜又杀了二十多人,赫连铁树的骨架才倒了下去,连同那根沉重的铁蒺藜骨朵砸在了血泊之中,溅起血花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