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在场除了他们,也就鲁阳君、项燕、彭宗知道楚国的反攻计划。确切的说不能称为计划,只是一个想法,虽然这个想法正在逐步推进。
“楚赵不相毗连,如果救之?”淖狡问道。知晓反攻计划后,赵国注定是要牺牲的,不然秦国如何能放松警惕?且国内政体变更,政局未稳定前,根本不能大举动兵。
“可说于魏国,诸国合纵。”沈尹鼯还在想着合纵。
“魏王已从秦使姚贾之说,不再与我楚国、赵国合纵。”淖狡把昨日收到的讯报说出,此事他已经汇报给了熊荆。
“啊!”沈尹鼯当即错愕,惊讶之后他又急道:“便、便是魏国不合纵,我楚赵两国合力,亦可使秦人胆寒。大王,秦军伐我,赵国救我,秦国伐赵,我秦国亦当救赵、”
“一切等见过两国使臣之后再议。”熊荆无奈。选择越来越少,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越收越紧。是亡国之君还是中兴之主,全看这十年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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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朝议,一议就是七天。驿馆内秦赵两国使臣都等得焦急,没有飞讯的他们暂时还不知道魏王已从姚贾之说,不与楚赵两国合纵。魏国不合纵韩国、燕国自然也不合纵。这两国每次合纵都是打酱油的角色,合纵不是因为他们有助战力,而是为了让魏赵两国能后顾无忧。
先王入葬前两日,早有‘谒者难得见如鬼,王难得见如天帝’之念的赵使魏加、秦使昌平君熊启终于见到了楚王谒者,两人一前一后,在谒者的陪同下入楚宫谒见楚王。
魏加之言并不出意外,正朝上他除了长篇大论说合纵如何如何必要、如何如何好,他还想要楚国的荆弩、钜铁、投火器、飞讯……。要这些东西并不出人意外,只是当昭黍问其何以为偿时,他却说赵楚两国情如手足云云。
即位之后,这是熊荆第一次视朝,阶下群臣委貌玄衣,看上去就像一根根黑色钉子,他看着这些钉子,这些钉子也看向他。因为熊荆已经断发,钉子的目光更显诧异和不解。
“赵使所言,不佞已知,请回驿馆稍歇。”熊荆未穿丧服,而是白衣素裳,以皮弁服视朝。
“请大王继贵国先王之遗志,绝秦而盟赵。”魏加不但不肯走反而上前两步,让人不悦。
“先王只有救赵,从未盟赵,谈何遗志?”熊荆冷笑。他觉得如果魏加再近身,或许会像毛遂那样按剑而上,逼王盟赵。
魏加初见熊荆,并未在意。未龀小儿,怎可阵前誓师、并肩作战?其他人相信,他只以为这是楚人编出来的神话,此时见熊荆口利,方有些诧异。
“大王谬矣。秦军伐楚,寡君闻之,出兵二十万以救,故秦军退。寡君所念乃赵楚未盟而实盟,情如手足,今大王言我两国未盟,于义何在?”魏加继续上前,直至阶下。
“先王八月末遣使,九月初使入邯郸,贵国十月末方允出兵,十一月大军方出邯郸。军未出而秦军败,战不起而楚地复,今持退秦之功而言有义,义何在?”熊荆看着魏加。纵横家之言实则经不起推敲,只是国君大多浑浑噩噩,故常被其所蒙,熊荆昔日与人争论英国钢铁价格能争论几百楼,魏加那点小伎俩怎么骗得了他。
“不佞即位于父薨国危之时,称王于叛谋兵戎之间,所幸侍卫之士赴死于内,忠信之卒搏命于外,方得今日楚国之安宁。今先王未葬、大政不明,盟赵、和秦,待群臣议毕,自有决断。”熊荆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到魏加脸上。此时他再无之前的气势,脚步也不再前。
“大王难道要和秦?”魏加故作诧异。“昔秦将白起,一战而举鄢郢,再战而烧夷陵,三战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赵之所羞。大王和秦,何颜见楚国先王?”
“昔长平之战,秦人坑杀赵卒四十万,贵人亦斩之,邯郸家家戴孝、户户出殡,赵王却欲割六城以求和,赵王何颜见赵国先王?”熊荆针锋相对。
“长平一战,我赵国大军尽失,故先寡君割六城求和于秦,然六城终未予秦,秦围邯郸,大败而归,先寡君可见先王。”魏加道。
“鄢郢之后,楚国仅剩半壁,五尺至六十,敝甲钝兵不过三十余万。清水之战,楚军大败秦军,致使秦人入楚求和,不佞如何不能见楚国先王?”熊荆冷笑,示意傧者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