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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老师,学生当行王道还是霸道?”熊荆抬起头,荀况垂垂老矣,但眼睛并不浑浊。
“子荆以为如何?”荀况忽然笑了。
‘……虽然我们不去寻求,但很难避免德意志的纷扰,这是真实的。德意志的未来不在于普鲁士的自由主义,而在于强权。……当前的种种重大问题不是演说词与多数议决所能解决的——这正是1848年及1849年所犯的错误——要解决它只有用铁与血’
俾斯麦1862年铁与血的演讲辞突然在脑海里冒起,熊荆不自觉地默念,他的声音很小,以致荀况最后只听到‘……只有用铁与血’。
“老师,学生以为当世只可用霸道。”熊荆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激动。
“行霸道不可持久。”荀况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当今之世,非隆礼重法、王霸兼用不可。子荆只用霸道、不尊王道,天下不可一也。”
“老师,学生日后为楚国之王,除收复楚国故地,再无他求。”熊荆道。
“天下不归于一,战乱如何止?”荀况又笑了。
“老师,天下如归于一,后人会忘战必危,且西北之地不通大海,不要也罢。”熊荆再道。
“不通大海?呵呵。”荀况笑容更甚,复又觉得现在和学生谈治国之道太早,于是起身下课。
已是冬夕之月(十月),风似乎一夜间就变得凌冽。冬天马上来了,可熊荆所谓的海船到现在都还在图纸上。谁也不能预见海船下海后对全世界带来的冲击。
“拜见……”荀况走后,芈璊趋步上前来拜,熊荆把她拦住了。
“璊媭何事?”楚语不同雅言,不称姐而称媭。
“我听芕月说,郢都或有大事。”芈璊有些急切,她直接从宫外回来的。
“或有大事?是何种大事?”熊荆有些迷糊。
“便是、便是……”芈璊情急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道:“父王薨了,有人……”
“什么?!”熊荆瞬间呆住,“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他们说父王薨了,”说起父王,芈璊开始流泪,“有人…要弑君。”
“要弑君?”愣了半响熊荆才转过弯来:父王如果真的薨了,自己就是楚王,弑君就是要杀自己。他一把抓住芈璊,指节有些发白,急问道:“何人要弑君?可是黄歇?”
“不知是何人。”从芕月那里得到的消息很有限,芈璊只知有人要杀弟弟。
“消息从何而来?你从头到尾不要遗漏,全告于我。”熊荆极力的想冷静,但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他完全忘了芈璊一开始就说这消息是芕月说的。等芈璊全部说完,他才急召邓遂和蔡豹过来商议,另外还召了王尹,宫中的官吏宫女寺人竖子,全由他管理。
没有说父王薨了,熊荆简要把事情说了一遍,这才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王太子郑重其事急召自己,事情不管真假,都是严重的。好在太子深居王宫内寝,弑杀不是那么简单。蔡豹道:“请殿下勿再出宫。王宫里非东宫之师,便是红衣环卫,再有则是寺人竖子。宫墙四丈八尺,寻常人无法进来。”
“正是正是。”王尹随即附和,他倒是有些慌了。“宫内徒卒若不够,可请景将军谴人守卫……”
“不可。”蔡豹出声打断。“若请景将军遣人入宫,贼人自会知晓。我等应暗中戒备,起事后紧守宫门,再与左军前后夹击,贼人必败。”
“我闻江东之师将至。”邓遂一直沉默,到最后才说了这么一句。室内气氛徒然紧张,堂外冷风巧好灌了进来,众人皆是一颤,张目结舌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