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叨扰姚相。”
两人约好后,各自回衙门处理政事,待事务交代妥当,也未曾多留,极有默契的一起离开。姚元之回府刚换了身便装没一会儿,宋璟便来了,同样的一身便装,只脸色却沉重,也不多绕弯子,开口就直奔主题:“镇国公主所奏之事,姚相怎么看?”
姚元之知宋璟的性子,道:“经受之人应不是公主,应是金吾卫大将军张昌宗。”
“所以,宰辅之位必有一名武将出身之人的提议,莫不是张金吾在为自己铺路?”
不怪他做此想,这提议一出来,朝中做这等联想的人,不知凡几,皆以为张金吾是在为自己为相铺路。
姚元之也有些疑虑,踌躇道:“张金吾此人,虽年少却是胸有沟壑之人,学识、人品天下皆知,非是一般的武人可比,观他往日行事,也非一味只知争权之人,若他能为相,也算是一桩幸事。然姚某所虑者,非是张金吾,而是……”
姚元之噤口不语,望向宋璟,宋璟亦是一阵默然,沉默片刻后,满面凝重之色,开口续道:“只怕此事乃是镇国干政弄权之始?”
姚元之默然点头,与宋璟忧心忡忡的对望一眼,神情凝重:“有张金吾这等人辅佐,恐今后百官只知镇国,不知太子,届时,太子将何以自处?国储之位,不可妄动,妄动则乱之始也。韦后、安乐乱政之祸刚过,国家可还能经此波折?”
两人皆是为政经验和眼光不缺的俊杰之士,做不到一眼看千年,却也是闻一步就能看十步的大才,一时间不禁俱都一脸凝重之色——
先前太平公主虽然位列朝堂,实际上做招权纳贿之事更多些,真正的政务却没插手多少,所以,群臣能容她,现在这个疏奏出来,是不是昭示着太平公主意欲插手朝政的意思?
姚元之和宋璟两人皆有些拿不准了,镇国公主若是真正开始插手朝政,背后又有张金吾这等手握兵权的大将,太子将何以自处……两人忧心忡忡。
如此这般,朝上连续吵了三日——
限制节度使的权力一事,大家都没意见;裁撤宰相数目,吵了三日也大致同意,唯一争吵的点就在武将入相一事。事关自身利益,武将据理力争,文官坚持不动,双方互不相让,吵成一团。
然就算朝上这么吵吵嚷嚷地,政务也是要做的,马上就三月了,恩科的时间要到了,礼部、吏部等部门的主官们上朝忙着吵架,下朝还要有条不紊的把恩科的事情分派下去,决不能误了新君登基后第一次的科举,若是出了纰漏,大家谁都担待不起,朝廷也等着用人。在这样的背景下,朝上的争吵诡异的停了下来,各房似乎都有默契,一切等恩科后再说。
高博通也是要参加恩科的,不过,他考的不是重诗赋的进士科,而是明经,张昌宗把他叫了来勉励了一番,答应把他收入门下,至于做何官职,则等他科举结果出来之后再议。
在这样的忙碌中,李旦还召张昌宗入宫,让他与一众皇子们打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