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乃是帝王之剑,以血喂,以精魄养,剑出鞘,必以血祭。
手中鞭舞不停,却也只能堪堪招架,再无还手的余地,叶逐云反倒笑得更加邪肆,口中说道,“这苏太子有什么好?不解风情又木讷拘谨,你让他杀了我,这辈子你恐怕都体味不到作为女人最快乐的那一刻了……身为女子,那是多悲哀的事情?不若跟了我,我保证日日都让你作新娘——”
他还要再说,声音却戛然而止,上下纵越的人影忽然顿住,垂下头,银光凛凛的剑身自后穿过胸前,剑尖尚有余颤,龙吟不止。
殷红的液体,顺着式微剑的引血槽缓缓滴下,剑锋斗转,苏易蓦地横剑拔出。
叶逐云闷哼一声,并没有倒下,他捂着胸口笑得依旧灿烂,“叶某有幸能让式微饮血,死而无憾。”说着再次看向陈蓉,依旧含笑的唇畔带着淋漓的鲜血,邪肆而诡异,“只是这最后一剑,能否姑娘亲自动手?”
陈蓉将头别开,她实在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竟有些不敢看叶逐云的眼睛,那浑不在意的笑意深处仿佛有股浓浓的悲哀,然而她却来不及深究,苏易已手起剑落……
叶逐云倒在地上,终究没能如愿,一双桃花眼再没有了邪肆张扬,甚至悲喜……大概他期盼这一刻很久了,陈蓉甚至觉得他可能一直都是在找死。
这样的结局,陈蓉并没有不忍,只是她纠结于那眼眸深处的悲情,忽然对于自己的过去,有种特别的恐惧……
苏易收起式微,朝着陈蓉伸出手,“走吧!”
他的手温凉柔和,没有叶逐云的炙热霸道,却有种奇异的魔力,能够抚平陈蓉烦乱的心,仿佛只要牵着他的手,就能让迷路的孩子找到归家的路。
没走几步,苏易便停了下来,凝眉望向陈蓉的脚踝,接着俯身将其揽在背上,缓步而行。
陈蓉被他背在背上,有一刹那的惊异,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是看自己步履蹒跚,猜到她扭伤了足踝……
她看不到苏易的表情,只能透过发丝看到一对精致的耳廓,由于用力而有青筋不时的凸起,陈蓉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白皙的皮肤瞬间染了一层绯色,“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苏易箍着她的手臂僵了僵,却没有说话。
陈蓉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骗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诚如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一般,但是你救我是事实,不管谁和我说你这么做是……是别有用心,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没有伤害过我,所以我也不会伤害你。”
说着,她顿了顿,似乎在总结语言,然后继续道,“也许过去的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想那应该也是有误会……”她说的有些急切,却见苏易并没有什么反应,耸了耸肩,将头枕在他的背上,缓了缓道:“你说得对,过去于我而言,可能不如不知道得好,没有了过去我还有未来,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么?苏易心中冷笑不已,如果自己也能失忆的话,或许可以,可惜那样的过去,就算是弃忧恐怕也无法让他忘记……
说了许多,陈蓉也没想让苏易回应什么,在他的背上的晃晃悠悠中,渐渐困意袭来,连日来没怎么吃东西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如今乍一放松,疲累便有排山倒海之势……
陈蓉将头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坚实精瘦的背不宽不窄,却让人格外的安心,只听她昏昏欲睡之际,呢喃着问道,“你说你的太子妃……她后来怎么样了?”
有一瞬间的冲动苏易几乎要将真相说了出来,然后,终还是咽了回去,声讨没有意义,原谅也不可能,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说呀……”背上的女子许是困极了,声音里带了几分娇懒,软绵绵的追问道,“她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很喜欢她?”若非喜欢,时过境迁,苏易却每次提及都不忘加一句那是他的“未婚妻”,就连陈蓉自己恐怕也没有意识到,她在意的点很是偏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