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她顿了顿,有些不解:“蓁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娘。”叶明蓁紧捏着手中的东西,镇定地朝场中看去:“娘,瑞王的贺礼送上来了。”
叶夫人一听,立刻转过了头去。叶明蓁松了一口气,这才低头看去,她松开手心,被太子塞过来的是一个纸团,她展开,里面果然又是太子的字迹。
上面写:明日未时,望春楼。
叶明蓁:“……”
这今日还未过去呢,便已经决定好她明日的去处了?
纸条上面字迹潦草,应当是临时匆忙写下。叶明蓁无言地看了半晌,又将纸条藏回到了袖中。
那一边,瑞王的贺礼也搬上来了。被一块布遮盖,瞧着神神秘秘的,众人伸长了脑袋,等着他得意地将布揭开,才发觉底下是一个万年松的盆景。
齐承煊咳了一声,险些笑出声来。
太后面上方才还被烟花哄出来的笑意一下子没了。
“这便是瑞王送的贺礼?”豫王毫不客气地道:“拿一个盆景糊弄人,瑞王未免也太不将皇祖母放在心上。”
“本王还未开口呢,话都让你给说全了?”瑞王没好气地道:“这是本王的贺礼,不应当让本王说?”
豫王不说了,满脸都是看好戏的意思。
“皇祖母你瞧。”瑞王当即挺起了胸膛,介绍道:“这盆景是孙儿亲自修剪而成,全是孙儿的心意,这松树寓意也不一般,是要祝皇祖母松寿延年,还有呢,这盆景放在皇祖母寝宫之中,皇祖母一见到,便能想起孙儿,还能放的长久,可不像什么烟花,眨个眼就没了,好看是好看,可留不住。这一举多得,皇祖母说,我这礼物,是不是特别的好?”
豫王:“……”
瑞王得意洋洋:“孙儿可是为皇祖母的贺礼想破了脑袋,便是全京城也找不出更好的了。皇祖母说,孙儿是不是特别该夸?”
齐承煊瞅瞅那盆景,好像是有几分眼熟,前些日子他去瑞王府上时,好像是见到过这样一个盆景,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盆。那会儿瑞王是拿着大剪刀比划着,可没剪几下就不耐烦,丢给了王府的管家。
他收回视线,也没有拆穿。
太后收了这盆万年松,到底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不咸不淡地夸了两句,反而让瑞王有些兴致恹恹。
他回头与齐承煊嘀嘀咕咕:“我本来在这松树和乌龟上选了许久,若非是乌龟不好带,我就带乌龟了。如今看来,似乎还是乌龟更好些?唉,但皇祖母要是以为我骂她王八怎么办?”
齐承煊:“……”
等寿宴结束后,豫王又带着顾思凝去见了太后。
“皇祖母。”他忙解释道:“凝儿当真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凝儿为了准备您的寿礼,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晚上,府中的典籍都被她翻遍了,每日紧赶慢赶,生怕赶不上您的寿辰。她对您的孝心,天地可鉴,一点也不比孙儿少。”
顾思凝跪在太后面前,深深俯下身子,不敢直面太后面容。
太后揉了揉额角,那幅万寿图便放在不远处,她初见时有多喜欢,如今便觉得有多膈应。若不是顾忌着豫王,她早就让人处置了顾思凝。
连太后都忍不住多想,明明是长宁侯府出来的姑娘,长宁侯看着也不是个蠢人,可生出来的姑娘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饶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长宁侯府先前的姑娘,如今的定国公千金,可比这个顾家的丫头好了太多。可偏偏,再好也是别人家的!
若不是看……她怎么会答应让顾思凝做豫王妃。
太后闭了闭眼,才道:“回去吧。”
豫王闻言一喜:“皇祖母的意思是……”
太后冷声道:“让她回去禁足半月,把规矩抄百遍。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如今她嫁给你,出了门便是整个豫王府的颜面,她丢得可都是豫王府的脸!”
顾思凝脸色一白,却也不敢说什么,连忙应了。豫王也是感激不尽,忙说了几句好话,见太后面色疲惫,才带着顾思凝退了出来。
出了殿门,他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豫王快步走在前头,非得要顾思凝小跑才能跟上:“王爷,你等等我!”
原先不好说的话,这会儿便能说出口了。
豫王猛然停下脚步,回过神来:“你不是与本王保证,说定会办的妥妥帖帖?若非看在本王的面上,今日你脑袋都没了!”
周遭漆黑,只有宫人手中提着的灯笼放出光辉,只这点光辉,顾思凝也看清了他的脸色。她心中一紧,胆怯地道:“我也是没想到……”
“你……”豫王猛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他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又转过身去,大步朝前走。
顾思凝不敢说什么了,只能慌张地跟上他的步伐,直到出了宫门,坐上同一辆马车后,才又怯怯地喊了他一声。
豫王沉着脸问:“先前本王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顾思凝忙道:“王爷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
豫王面色稍缓。
他道:“你可得记着,如今你一切行事都代表着豫王府,你若是出了差错,连累的就是本王,本王也是看重你,才将此重任交给你。”
顾思凝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
自从陈家倒台之后,豫王的脾气便比从前差了不少,也没有在大婚之前对她那般温柔。
可仔细想想,若是遇到这等大事,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顾思凝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重来了一回,都提点过豫王了,豫王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是陈家先没了?要知道,上辈子,陈家的倒台可是在太后去世之后,随着豫王一起落败。哪像是如今,豫王还好好的,陈家这个得力帮手却没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辈子的豫王还有长宁侯府。
顾思凝隐约知道,长宁侯与豫王联系紧密,可不只是关乎她这个侯府出身的豫王妃。
……
第二日,叶明蓁用过午膳之后,借口是京报还有事情要处理,与叶夫人说了一声,偷偷来望春楼赴约。
未时,她准时踏入望春楼之中,齐承煊早就已经在雅间之中等着了。
桌上已经摆好茶点,都合她的胃口。叶明蓁微微笑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下。
她掏出那个小纸团,无奈道:“连在太后寿宴之上,你怎么还想这么多。”
“这又有什么办法?”齐承煊给她倒了一杯茶:“我能见你的时候便只有这些,若是不抓紧机会,恐怕是连这一面都见不着。就算是给你送信,你也不一定能出来。”
二人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想见一面便只能费这么多工夫,即便是有书信往来,可到底不是真人,同在京城,一日不见也是如隔三秋。
尤其是天气渐冷,叶明蓁比从前更不爱出门,叶夫人也看得比从前更勤了。
叶明蓁轻笑了一声。
她将雅间小窗开了一条小缝,冬日的冷风便灌了进来,好在今日天色适宜,这会儿太阳也大,小风吹着也并不冷。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二人说了几句家常闲话,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舌尖品着茶香,偶尔有叫卖声从外面传来,十分闲适。
“京报——京报——新鲜出炉的京报——”
叶明蓁耳朵动了动,忽而转头往外看去。
她听得有些模糊不清,便将小窗开得更大了一些,微微探头往窗外看去。
外面的声音便更明显了。
除了行人路过时交谈的细语,还有小摊贩叫卖的声音,便有一道声音在其中十分明显。一个人抱着一叠纸从街上走过,挥着其中一份,一边挥一边喊:“京报——京报——二十文一份——”
叶明蓁顿住,面露不解。
齐承煊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他朝叶明蓁看去:“是你的新主意?”
“怎么会?”叶明蓁困惑地道:“如今京报的名气已经足够响,也不至于当街叫卖。再说了,三日前刚出了一份,如今还不到新一期发行的时候。若是底下人有这样的想法,没道理我不知道。”
齐承煊微微皱起眉头,吩咐身后侍卫去买了一份回来。
侍卫的动作很快,出去没多久,便带着一份“京报”回来了。
“京报”被放到二人面前,一看到那上面的大名,二人便同时哑然。
叫是叫京报,可叶明蓁的京报是京城的京,这份“京报”的“京”却是金子的金,成了“金报”!
再看内容。
标题之下,也有官方通报,第一页是京城一位出了名的先生——郑先生的文章,第二页,也是一个话本故事,不是白梦先生,却也是一个出了名的话本作者,再看第三个,还是一模一样的坊间逸闻!
若不是标题不同,又知道内情,只看内容,叶明蓁险些便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京报了!
叶明蓁沉默翻过三页,再盯着“金报”二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做的?”她不敢置信地道:“竟然……抄了我的京报?”